第15章 各執一詞(第3/4頁)

對於這個稱呼,吳悠用不悅的眼神回擊,但還是肯定了沈惕的話,“嗯。”

“早上呢?”沈惕又說,“你不是一直到五點都可以在各個休息室自由移動?”

老於點點頭,沒有否認,“是這樣,但是催眠氣體的藥效一直到早上六點,我沒辦法醒來。”

線索再一次打成死結。

這些信息對楊明而言,如同海面上難散的濃霧,愈來愈重,目光所及之處,什麽都無法分辨。他很難知曉最後駛向他的是什麽。

眾人的沉默將密閉空間裏的壓抑無限放大,像一個不斷膨脹的黑球。

最終被墻角的吳悠戳破。

“雖然他們三個可以進入到楊明房間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都說到了十二點以後,大家就會強制入眠。”

少言寡語的吳悠不疾不徐地說道,“但或許,邪教徒和我一樣,甚至比我的能力更強,十二點以後不會受催眠氣體的控制,可以不用睡覺。”

“這樣的話,老於、鐘益柔和劉成偉,就都有邪教徒的可能。”

鐘益柔想說什麽,又頓了頓,被上野搶先開口:“如果邪教徒有特殊的能力,怎麽不是可以隨意移動呢?”

雖說上野的猜想能夠為自己開脫,但鐘益柔還是否認了這一可能,“應該不是,首先房間的規則限制得很明確,甚至可以說很繁瑣,條條框框寫了一大堆。”

她長長的黑色指甲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邪教徒要是可以隨意破壞這個規則,寫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啊。再看強制休眠的問題,只是一個很小的點,提了一嘴。”

“這張紙上也有提示。”楊明攥著手裏的紙,“上面寫了,‘子夜是燃燒馨香的朝聖,是我免疫的痛楚,是神聖的安息之時’。子夜說明了時間,燃燒馨香大概就是指催眠氣體,‘免疫’……”楊明冷笑一聲,五指聚攏,將手裏的紙張狠狠攥緊,“果然是可以在夜晚行動的。”

上野輕聲道:“好像……真的確定不了是誰了。”

楊明冷冷地看了一眼眾人。

“既然是這樣,不如車輪戰好了。”

鐘益柔一皺眉,驚訝道:“你說什麽?”

“車輪決鬥。”楊明重復道,“你們三個都有嫌疑,隨便兩個誰進去決鬥閾,再出來,換人上。”

鐘益柔反應最快,“你瘋了吧,我只有一個血條!”

“你可以找找幫手,再說了,”楊明冷冷道,“你不是還可以給你自己多一條命嗎?”

面對楊明說出來的話,劉成偉也幾近崩潰,“我說了不是我!”

“你七個血條,怕什麽?”楊明冷漠道。

“哈,是啊,那你現在只有一條血條,憑什麽命令我們!”劉成偉怒不可遏,壓抑和反抗往往相倚,鮮活的怒火令他早就忘記之前對楊明仰仗的姿態。

安無咎像是看了什麽出色的喜劇電影似的,笑得花枝亂顫,走到兩人之間,像是一副要拉架的姿態,“哎哎哎,別這樣。”

“奇了怪了。”鐘益柔盯著他,心道也有他做和事佬的時候。

“別這樣別這樣。”安無咎看一眼兩人,“要打就快點打啊,吵什麽架啊!”他揮舞起雙臂,“打起來!打起來!”

吳悠:“……”

他目視這一切,卻在安無咎的起哄中聽見什麽聲音,循聲望去,沈惕竟然看著這幾人吃起了面包。

在如此緊張的時候,他滿臉只有看戲的表情。

楊明陰毒地瞥了一眼安無咎,繞開他走到劉成偉的跟前,目光陰冷,“你真的這樣覺得嗎?”

“別逼我把你的詛咒對象說出來。”他聲音低啞,沉悶的空氣壓縮著聲音裏的信息,變成小小一顆硬石,壓在劉成偉心臟,“再殺了你的暗戀對象,就算你活下來,你的價值能有多少?”

“兩分……你猜能排到第幾?”

劉成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起來。

當初為了加入楊明一派,他們以信任的高尚名義將自己的紅黑線和盤托出,如今卻成了楊明捏在手裏最有利的把柄。

“這樣吧。”楊明轉過身,臉上浮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坦蕩,“老於和成偉先開始決鬥,怎麽樣?”

“女士嘛。”他擠出一個笑,“放在後面吧。”

於是,接下來的事依舊按照楊明的指示進行下去,人們一個一個沿著通道向前,尋找鬥獸場的看台位置,而通道裏一盞一盞亮起來的燈,如同窮途末路前最後的光亮。

沈惕走在人群的末尾,當所有人都向前時,他悄無聲息地轉身,回到方才人們爭論時所處的休息室門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作祟,他低頭看了看地面,木質地板上的每一寸都被暗紅色的長毛地毯覆蓋。

沈惕踱著步子,看似漫無目的,最終停在了1號房的門口。他蹲了下來,修長的手指伸上去,被地毯顏色一襯,白得不像是人類的膚色。沉寂的門廊裏,他的指尖撫摸著地毯的毛流,順過來,又逆過去,頭壓得更低,湊得更近些,最終從地毯裏撚出一根金色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