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螳螂捕蟬(第3/4頁)

“請兩位角色離開決鬥閾。”

劉成偉顯然沒有料到這麽快就結束,甚至感覺不夠盡興。安無咎是被楊明標為遊戲靶子的人,形容得簡直是這個生存遊戲裏的bug,能把這樣的人打倒,劉成偉獲得了從未有過的虛榮。

在這個遊戲裏活下去不算什麽。

他要成為能主宰和支配的人上人。

“早知道一條命沒得這麽快,就該慢慢折磨你。”他將安無咎甩到地上,拍了拍手,昂頭離開決鬥閾。

安無咎側倒在地上,擡手緩慢地擦掉淌出的血。他試圖控制自己不正常的肌肉,用受傷較輕的那只手摁住地面,艱難地站起來。

晃晃悠悠的,臉色蒼白的安無咎從決鬥閾中走出來。

盡管決鬥比自己想象中難受得多,但他的計劃至少成功了第一步。

決鬥場裏無人說話,一如決鬥開始時那樣,只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在安靜的房間裏,傳來鼓掌的聲音。

是楊明。

他面帶笑容地拍著手,從房間黑暗的角落走到安無咎的面前,十分滿意地欣賞他如今受挫的模樣。

“安無咎,上一輪遊戲結束之後,你經歷了什麽?”楊明挑了挑眉,細長的眼睛打量著安無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你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之前那樣了。”

他始終記得自己是如何度過上一輪長達十天的噩夢,如何像一條狗一樣對著安無咎卑躬屈膝卻被他推出去,最後苟且偷生,殺了一個人搶走他的積分才活到最後。

現在眼前這個魔鬼一樣的家夥居然說自己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明明當初毫發無傷地贏得遊戲,進入這一輪卻扮成一個重傷垂危的無辜弱者。

都是安無咎掩人耳目的謊言罷了。

“是你說的,聖壇就是個達爾文主義的鬥獸場,弱就該死。”楊明忍著憤怒掐住他的下巴。

“那現在的你呢,是不是該奉行自己的信條,去死啊?”

一瞬間,安無咎感覺很不對勁。

巨大的耳鳴令他無法從幻覺中抽身。

他在楊明精瘦的臉上看到了西伯利亞幹枯的樹、詭異的西方古語、黑市上浸泡著器官和義肢的瓶瓶罐罐,空白的、一塵不染的圓形實驗室,監獄一樣沒有窗戶的地方。

巨大顯示器裏陌生的藍色天空。

一切事物的碎片光怪陸離地糅合在一起,像是某種巫術,或是程序上的病毒,在他腦子裏錯亂地交織,屬於自己理智的聲音只剩下最後一絲。

他一無所知地蘇醒,還沒有來得及拯救自己的母親。

真的要這樣死掉嗎?

安無咎的失神令楊明在某種程度上感到羞辱,他冷笑一聲,“竟然可以裝得這麽像,夠忍辱負重的啊。”

“難不成你真的什麽都忘了?”

負傷的安無咎嘴角滲出血,只用虛弱的氣聲說:“我真的忘了。你想殺了我也可以,但我死了……你也不一定能贏到最後。”

“你說什麽!”楊明攥住他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面前。

安無咎壓低聲音,輕聲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楊明靜了兩秒。

內心在短時間內掙紮了片刻。進入這一輪遊戲的安無咎變得寡言沉默,說的話很少,但每一句都令楊明無法安心。

他是在試探自己殺他的決心?

還是已經找好了合作夥伴?準備在殺了他之後直接上位,這個遊戲比的不是武力,要看最終誰獲得的生存分數最高,誰能保住自己暗戀的人,除掉詛咒的人,這才是最優解。

安無咎的意思,難道是已經找到了在最優解下可以獲得最高分數的人了?

是誰?鐘益柔?還是上野,還是吳悠?

他沒有找到答案,也找不到答案,惱羞成怒之下,猛地將安無咎推倒在地。

盡管心中已然存有疑影,但他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至少要折磨他。

“不然這樣吧。”楊明朝著安無咎蹲下來,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過臉笑著對其他人提議,“我們試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在騙人。”

上野問:“怎麽試探?”

“我們繼續決鬥下去,反正安無咎只剩兩條命了,我不信到了快死的時候,他還能裝得下去。退一萬步說,安無咎真的失憶了,你們也不虧啊,少了一個危險的競爭對手,得到的物資也變多了。多劃算的買賣。”

決鬥室很靜,沒有一個人對這種殘忍的計劃發出反對的聲音。

吳悠擡腳剛要往前,就被身旁的鐘益柔握住了手臂。她無聲地對著他搖了搖頭。

劉成偉擺明了已經和楊明聯手,其他的人沒準也已經在暗處和楊明達成了合作,這時候他們這種武力值占下風的人只要站出來,就是新的靶子。

安無咎倒在地上,頭發粘了血黏在臉側,因為記憶的閃回,他的感官變得很模糊,只能勉強聽到楊明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