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6)

見她表情疑惑, 另外幾個婦人便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昨天我當家的去了縣城裏,聽城中熟識的人說,周寡婦那個案子, 朱家小子承認了!”

“可不是嗎,誰能想到這朱家小子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的,連拎桶水都要喘上半日,竟還學旁人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

“據說朱德子兩口子見天的在縣衙門口跪著喊冤, 也不知能不能把兒子救出來。”

“救什麽?這案子可是知縣老爺親自審的, 朱均也是當堂認罪畫押,說是城裏好多人都去圍觀哩,知縣老爺可並未對他用刑!這不擺明著板上釘釘的事兒,還哪裏有後悔的余地。”

張大嬸子趁著她們幾個喘氣的功夫,見縫插針的開了口:“我是聽人家說, 朱家小子在縣衙裏承認了自己和周寡婦之間睡了覺, 周寡婦平日裏甜言蜜語的誆騙於他,還允諾等到他通過了省試便嫁給對方。結果那日周寡婦和孫鐵被王氏捉了奸, 他氣不過才上門與之理論, 未曾想周寡婦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 朱家小子大概是氣的狠了,一時失了智。”

“呸!對那毛兒都沒長齊的也下得去手, 周寡婦這人還真是……”另一名婦人啐了一口, 謾罵道。

“她勾著那些爺們兒也只是為了銀錢,不過大多都知曉她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並不會真的上心。周寡婦自己許是也沒想到, 一時豬油蒙了心纏上這朱家小子, 最後竟生生沒了命!”張大嬸子似是感慨, 隨後眼珠一轉, 目光便又落在了付綿綿的身上。

“柳青山家的,你當初是怎麽知道兇手就是朱均小子的?”

頂著諸多好奇、懷疑的目光,付綿綿只是微微一笑:“嬸子這話說的,我要是那般神也去城裏衙門做縣尉了,那日我只是依著大人的意思驗了周寡婦的屍,接著將屍體的狀況如數告知,至於縣尉大人是如何發現端倪的,這我就半點不知了。”

見她神色真摯,所說的話語不像作假,張大嬸子便覺得怪沒意思的吧唧吧唧嘴,夥同其他人又胡亂扯了兩句。眾人紛紛出言誇贊她頗有父輩的能力,但隱藏在客氣之下的避諱也是顯而易見的。

再怎麽說本朝大部分人還都是遵循著死者為大的觀念,什麽的態度都在付綿綿的意料之中,她又敷衍著應付了兩句,之後就轉身快步回到了家中。

之前從山中采摘下來的山貨已經曬的差不多了,為了保持今日帶回來那幾株草藥及野山參的鮮度進而賣個好價錢,當夜晚降臨之時,她早早就熄了燈,不大的小院顯得十分靜謐。

然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王家溝的村民們尚未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村口處就傳來了一陣響亮的馬匹嘶鳴聲。

正安然躺在炕上的付綿綿緩緩地睜開了眼,眼底清明不已,哪裏有熟睡之後的朦朧。將體內經脈遊走的氣勁收回丹田之內後,她迅速的坐起身,剛剛穿好衣裳,籬笆外就響起了一道清朗的男聲:“付氏可在?”

她聞言一挑眉,自從付四指去世後,原主在這邊已經沒有了什麽親戚或朋友,加之平日裏只顧著低頭幹活賺錢供養柳青山,為人更是孤僻不合群,怎會有人尋上門來?

此時的籬笆門外正站著兩名男子,其中一人負手立於門前,微微蹙眉打量著高度堪堪到達他腰身、搖搖欲墜的竹籬笆以及那扇基本上沒有什麽作用的竹門。

二人所發出的動靜不小,加之這會兒也快到了村民們起床開始一天勞作的時辰,是以附近不少人家的門都開了,時不時的有腦袋探出朝著這邊張望。

他們兩個明顯是以立於門前的黑衣男子為首,對方瞧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歲,五官英挺俊朗,脊背挺得筆直。

後面牽著兩匹馬的男人看起來年齡稍微大一些,約莫在三十歲左右,個子不算高,趁著屋裏沒什麽回應的功夫還左右瞧了瞧,接著嘟囔出聲:“該不會走錯門了吧?這裏真不像有人住的模樣,要不我去別家問問?”

黑衣男子正欲開口,卻忽然眯起了一雙眸子,謹慎的看向了院子內那扇緩緩推開的木門。

付綿綿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與之對視了一眼,她復又觀察了一番那零星幾個來往於門外土路上的、好奇的村民們,這才淡淡的開了口:“不知二位……公子所謂何事?”

“姑娘,我們乃青河縣衙之人,受知縣大人的囑托,特來尋付氏前往城內,您看……您母親可在?”黑衣男子先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腰間所懸掛著的青河縣衙的令牌,隨後彬彬有禮的問道。

“草民付氏,只是不知知縣大人尋我有何吩咐?”付綿綿皺眉,該不會是周寡婦的案子出了什麽意外吧?還是說這青河縣衙的知縣當真被朱德子的錢財收買了,想要把她騙過去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