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晏三歲的啃人大法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霜絳年只來得及囑咐一句“去外面打,別弄壞我的竹樓”,就見晏畫闌飛起一條大長腿,腳丫糊在了為首那個人修的臉上。
這一腿,直接踹飛了連並那人在內的三四個人。
腿腳這般厲害,會是什麽妖?
霜絳年一邊想著,一邊慢悠悠地泡到水涼,又準備了一盆新的藥水。
等他把毛巾放在浴盆邊的時候,窗框上蹲了個人。
“我回來啦。”晏畫闌滿臉都是血,笑眯眯地說。
霜絳年將微潮的長發攏到背後:“水溫正好,泡滿一個時辰再出來。”
也不知道晏畫闌聽沒聽見,反正少年又來了一次跳水,不過這次霜絳年及時擋住了水花。
[十五年前的沽鶴刑場,囚犯一夕之間集體失蹤,宿主還記得嗎?]系統終於有機會發揮神器“博物錄”的作用。
霜絳年:“剛才那幾個修士,和消失的死刑囚犯有關?”
[沒錯,人臉識別都對上號了。這些窮兇極惡的囚犯消失之後杳無音訊,沒想到都藏在這個秘境裏。]
霜絳年:“或許是有什麽人幫助他們逃離刑場,然後為了喂養晏畫闌,故意把他們騙進這裏送死吧。”
[有道理啊宿主。]
“希望能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霜絳年飄然躍上竹樓頂,“這樣……我也能得知自己是因為什麽人,才會被扔進這裏做禍妖的口中餐。”
系統沉默了。
秘境中晝短夜長,夜空中一輪圓月亙古不變。
霜絳年手持一支玉簫,抵著下唇,蘊氣吹奏。
這支玉簫,是師兄孟客枝贈予他的。
他來這個秘境,也是因為喝了師兄帶來凡間的一壺酒,才一醉經年,被全無反抗地扔進秘境裏。
他和師兄情同手足,同修無情道。
理智上霜絳年懷疑過師兄是否在酒裏下藥害他,但感情上,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測。
畢竟,師兄是他來修仙界後少有的親人。
曲聲漸漸幽咽,月光下,霜絳年的臉色蒼白到透明。
……直到曲子歪歪扭扭跑了調。
他擡眼,只見面前正蹲著一只好奇寶寶晏畫闌,伸手指堵住了玉簫的一個音孔。
霜絳年放下了簫。
“沒想到你鳴叫也這麽好聽。”晏畫闌眼睛亮亮的,“好聽是好聽,就是聽著難過,肯定沒有雌鳥願意接受你的求偶。”
“不是鳴叫,是吹簫。”霜絳年說。
“不是求偶啊,那就太好啦。”晏畫闌興奮道,“可以為我吹簫嗎?我喜歡聽。”
霜絳年搖頭,收回了玉簫:“這是別人的東西。”
“好吧。”晏畫闌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其它人,心裏有一點微妙的不爽。
霜絳年收攏了心緒,問:“你是什麽妖?腿腳這般厲害。”
晏畫闌一聽他誇自己厲害,頓時沾沾自喜道:“我是血脈尊貴的大妖怪,妖形有好幾個竹樓那麽高,一口能吃十個你!”
“哦還有,我羽毛艷麗無比,旁人一看就會閃瞎眼,被我的美麗所征服。”
“哦,是嗎?這麽美的妖,為什麽打架的時候只用人形呢?”霜絳年撐著面頰覷他,“妖形就這麽見不得人嗎。”
晏畫闌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我不現妖形,是因為妖形長得實在太大太可怕了。”他眼神飄忽,強行挽尊,“如果我一出現,食物就全被嚇死了,這樣我捕獵多沒意思啊。”
吹,接著吹。
吹牛比他吹簫還厲害。
霜絳年:“真的嗎,我不……”
晏畫闌慌忙堵住他的嘴,迫真道:“真的!你信!”
面具後,霜絳年忍不住笑了。
他一邊笑著咳嗽,一邊從晏畫闌肩頭撚起一根羽毛。
“忘了提醒你,你掉毛了。”
那羽毛灰撲撲的,十分小巧玲瓏,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體型嬌小又不起眼的鳥類。
晏畫闌一見那羽毛,雙眸立即瞪得渾圓。
他一邊搶走羽毛毀屍滅跡,一邊欲蓋彌彰地嚷嚷:
“這是絨毛!最底層的絨毛!我其它羽毛比這個要大一百倍……”
霜絳年仰倒在了房檐上。
“你在笑嗎?”晏畫闌趴在他身邊。
“嗯。”
“一定笑得很好看,我超喜歡的,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可以。”
晏畫闌氣得露出小尖牙,啃他肩膀。
“你不要狂,我告訴你,只要我吃掉你,什麽法術都解了!想看什麽都能看!”
霜絳年像條鹹魚一樣癱著不動,任他磨牙:“我家鄉有一個學者叫弗洛伊德,他說人在嬰兒時期喜歡用嘴來感受一切事物。”
“所以呢?”
“所以‘晏三歲’小朋友,可以不要再啃我了嗎?”
晏畫闌品了一會兒,才弄懂人族在笑他像個小孩,頓時下嘴也不是,不下嘴也不是。
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