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深川綺禮從夢中醒來, 昏暗的室內讓人很難摸清楚現在是什麽時間,她注視著墻壁上小小的掛畫,好一會兒才調整好視野的焦距。

她覺得腿有些酸, 剛剛想動一下,搭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緊, 將她往自己的懷裏帶。

身後的軀體滾燙, 微涼的呼吸灑在在頸側,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那裏肯定有咬痕和親吻留下的痕跡——畢竟還有點疼。

……不是夢啊。

不是夢呢!!!

雖然年少時候最大的執念就是爬床, 但深川綺禮怎麽也沒想到狗卷棘在這方面會那麽兇。

咒言師在床上並非沉默者, 會說諸如[放松][不許去]這樣的話, 又或者熱烈的表達思念和愛意。

這些有關於[愛]的話語幾乎把深川綺禮完全淹沒。

而且狗卷棘的體力實在是太好了,就算是心態已經變得極其隨遇則安的深川綺禮也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一句救救孩子。

咒言師說出口的話依舊是受到了限制,但狗卷棘現在已經能稍微掌控咒言的力度, 起碼不會輕易傷到她。

床笫之間,身後的人沒有說話,但呼吸的起伏和睡覺時候的並不相同, 深川綺禮知道他醒過來了,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確實很久沒見, 本來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要說的, 但深川綺禮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沉默了一會兒,她小聲說道:“……棘君, 我餓了。”

帶著薄薄繭子的手在平坦的小腹處緩慢的打轉,那裏不久前曾因為填充物稍稍鼓起來一些, 深川綺禮抖了一下, 小小掙紮著正要嘗試起床,狗卷棘牢牢按住了她,並沒有給深川綺禮下床的機會。

腹部的觸感抽離, 被子掀起來一些,冰涼的空氣吻上她的背部,很快就又被遮擋住。

狗卷棘站到床邊,他隨手撈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深川綺禮的視線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寬肩窄腰,肌肉線條剛剛好,青年白皙的背部隱約可以看見新鮮的抓痕,深川綺禮臉一紅,默默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狗卷棘慢條斯理地扣好襯衫的扣子,他轉身看見了深川綺禮在被子外的亮晶晶的金色眼睛,和回憶裏面的重疊在一起,好像他們仍然在高專的寢室裏。

——那時候也沒有親密到負距離的接觸。

深川綺禮對上狗卷棘的視線,她眨了眨眼睛,本能的往被子裏縮。

等一下…好像也沒做安全措施吧?

狗卷棘在床邊蹲下,青年眉眼間看得出滿足,用指腹將她的頭發別到耳後,隨後動作極其溫柔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

“好好休息。”在離開之前,青年沒忘記施加咒言:“在這裏等我。”

他怕她跑了。

深川綺禮輕輕“嗯”了一聲,都被抓到了還能跑到哪裏去,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狗血戲碼不適合現代社會。

昨天的衣服是沒辦法穿了,行李箱在門口的位置,腿酸暫時不想動,深川綺禮躺著發呆,輕微的不適感很快就被覆蓋過去,有點不真切的感覺緩緩的湧上來。

房間裏好安靜。

那種獨處的時候的孤寂感又湧了上來,被子裏是熱的,她莫名其妙的有點想哭。

深川綺禮本來以為狗卷棘要出去做什麽,沒想到咒言師過了一會兒再開門,開了盞不會刺激眼睛的夜燈,將手中端著的盤子放到了床邊的桌子上。

深川綺禮撐起身,伸手拎了一下向下滑的被子,她看向桌面。

蛋包飯和味增湯,還冒著熱氣,讓人很有食欲。

她眨眨眼睛,忍住了去動勺子的沖動:“……是阿姨做的嗎?”

狗卷棘抿唇,好像有點微妙的不開心:“木魚花。”

“對不起,其實猜到了的。”深川綺禮又看了眼,日式的蛋包飯和味增湯意大利人可不一定能夠做出來,“棘君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畢竟這麽多年的獨自生活。

兩人陷入了沉默,深川綺禮挪動了一下,支起身子背靠著床,狗卷棘的視線觸及到她肩膀上的紅痕,青年的耳根有些微紅,將盤子和碗遞給她。

“棘君吃了嗎?”

狗卷棘搖搖頭,深川綺禮當即露出了不贊成的表情,咒言師動了動嘴唇,做了幾個嘴型,隨後安靜的跪坐在床邊,頭枕在深川綺禮的腿上,靜靜注視著她。

已經吃飽了。

深川綺禮卻讀懂了,她握著勺子的手一抖,垂下眼簾當做沒有聽懂他說的話。

簡單吃了幾口,實在抵擋不住狗卷棘的目光,深川綺禮放下手中的盤子,又有點在意形象地擦了擦嘴。

青年就安安靜靜趴著注視著她,像只大型犬。

這裏很安靜。村落在夜幕降臨之後就陷入沉睡,窗外燈光和星光連成一片的浪漫。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透軟的淺色短發,指尖不經意間觸及到了狗卷棘的耳朵,咒言師當即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