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最美的詩歌

刑天睜開眼睛,想要坐起來,手腳處卻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擡起頭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上有幾道巨大的口子,想要捏拳頭,那雙手卻怎麽都握不攏,想要擡腿踢人,自己的兩只腳卻軟塌塌的掛在腿上。

於是,刑天就用自己碩大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一個騎在他身上的咕嚕獵人的胸口。

這一擊的力道奇大無比,咕嚕獵人胸口位置傳來一陣沉悶的骨骼斷裂的聲響,刑天借助撞擊的力量,將這個受傷的咕嚕獵人壓在身下,張開嘴準確的咬在咕嚕獵人的咽喉位置。

周圍還有敵人,刑天就沒有吸血,猛地擺動一下腦袋,於是,一條人肉就被他鋒利的牙齒給撕咬下來。

嘴裏咬著肉條,他圓滾滾的身體卻已經滾到一邊,避開了一柄青銅斧的劈砍,同時也將另外一個準備殺他的咕嚕獵人撞開,用頭頂著他的肚子,膝蓋發力,身體帶著那個咕嚕獵人重重的撞擊在崖璧上。

他再一次聽到了咕嚕獵人骨骼碎裂的悶響,刑天跪著將咕嚕獵人的屍體抗在肩膀上,不等他轉身,兩柄戰斧就砍在那個受傷的咕嚕獵人的身體上,溫熱的血順著刑天的肩膀流淌下來,他用力的甩頭,不讓血糊住他的眼睛。

屁股上挨了一斧頭,刑天沒有理會,而是用肩膀發力甩掉肩頭的獵人屍體,張開雙臂撲倒另外一個咕嚕獵人,用強大的沖力帶著這個咕嚕獵人沖出了熊洞,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著從三丈多高的熊洞裏跌下石崖。

就在這片刻的光陰裏,最後一個咕嚕獵人已經連續開弓三次,三枝羽箭鉆進了刑天的脊背。

“咚——”

刑天的身體跌落在了亂石堆裏,被他壓在身下的咕嚕獵人口中的血噴的老高,越過刑天的脖頸,最後再落到刑天的後脖頸上,這一刻,刑天第一次發現人的血很燙。

落地之後,刑天就不再動彈,他也沒有辦法動彈了,他的手腳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耷拉在亂石堆上,身體下邊的亂石堆裏,鮮血匯集成河淙淙流淌。

僅存的一個咕嚕獵人瘋狂的向崖璧下的刑天射箭,連珠箭發,連綿不絕,片刻功夫,刑天的後背上就被帶著白色羽毛的羽箭給覆蓋了。

刑天寂然不動,這一次好像終於死了。

咕嚕獵人先是檢查了留在熊洞裏的同伴身體,這兩個同伴雖然都活著,從他們口中不斷噴湧的血漿來看,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個咕嚕獵人的胸部已經塌陷了,更不要說他的脖子上至少缺了半斤肉,缺口處的血洞上冒的血泡已經很少了。

另一個咕嚕獵人的背靠著熊洞坐在那裏,在他的胯下,一大灘尿漬正在慢慢的擴大,還傳來一陣陣濃烈的惡臭。

至於被刑天壓在身下的那個咕嚕獵人,僅存的獵人對他的存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有經驗的獵人,絕對不會在第一時間靠近被自己殺死的獵物的,所以,僅存的咕嚕獵人,就蹲在崖璧上,俯視著崖璧下一動不動的刑天。

不久前還在崖璧下搶奪母熊屍體的食腐獸們此時還沒有離開,那頭可憐的母熊身體龐大,它們還沒有處理完畢呢,現在,又來了新的食物,所以,它們就很耐心的守在一邊,等候晚宴的到來。

刑天好像真的死掉了,太陽即便是快要落山,亂石堆裏的血流也不再流淌,刑天依舊靜靜地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深秋的時候,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了,只是沒有蒼蠅,食腐獸們也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進食的沖動,有爪子的開始慢慢向崖璧下靠攏,有翅膀的正在呼扇著翅膀,也想第一時間抵達晚宴所在地。

享受完一頓晚飯的咕嚕獵人也開始動彈了,既然沒法子活捉刑天,就只好砍下他的頭顱帶回去。

他繞著圈慢慢的接近刑天,一雙深陷在眼窩裏的黑色雙瞳緊盯著刑天,手裏的戰斧手柄已經被他捏的汗津津的。

他其實很想站在遠處投擲大石頭砸碎刑天的腦袋,只是想到了隸首的要求,這才強忍著沒有這樣做。

沒有能夠活捉刑天,已經是罪過了,如果再拿回去一顆爛糟糟無法分辨的人頭,他獲得的賞賜說不定就沒有了。

刑天的眼睛閉得緊緊的,看樣子是死定了。

咕嚕獵人終於來到了刑天的身邊,感受到半點活人的生氣,於是,他擦拭一下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高高地舉起戰斧猛地砍下來,準備拿走刑天的人頭。

斧頭還沒有落下,他突然在刑天的眼角發現了一滴眼淚,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匍匐在地的刑天卻轉過身來,嚎哭著張開手臂跟雙腿,刑天粗壯的雙腿牢牢地夾住了咕嚕獵人的雙腿,他的雙臂牢牢地抱住了咕嚕獵人的身體,口中發出一陣陣像是嚎哭,又像是咆哮的怪響,一張噴吐著濃烈血腥味的大嘴準確的咬在咕嚕獵人的咽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