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葛山要了糧食回來,嘴上還不幹不凈地罵著,罵那幫族老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之類的話。

“老子又不是討飯的,他們在那裏施舍乞丐呐!”

罵的難聽,但實惠有了。

一袋子米糧看著就不輕,紀墨主動去接,很好,葛山一松手,就聽到“哢嚓”一聲,骨頭的脆響之後,紀墨的手就垂了,葛山匆忙接住脫手的米糧,紀墨則熟練地給自己接骨。

看到紀墨接骨時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樣子,葛山就笑了:“這一手還真是無師自通了!以後不守墓,你還可以給人正骨,啊呸,你不守墓,老子不就又要累著了……”

他自言自語著安排好紀墨之後的學習內容,看那樣子,就等著紀墨學會了只有接班,把他解放出來。

紀墨也沒反駁,看著葛山輕松把米糧提到了屋裏放著,也跟在後頭進了屋,主動而積極地給葛山倒水,對方這一趟,總是為他跑的,該感謝的還是要感謝。

“你想你爹嗎?”

葛山坐下來,喝了兩口水,突然問。

“不想。”

紀墨搖頭,在他認識到渣爹的渣屬性之後,他就再沒想著跟他搞好關系了,只想著快點兒離開,現在既然離開了,得償所願,又怎麽會想呢?

“不想就好。”

葛山拍了一下大腿,炫耀一樣跟紀墨說,“以後你就不是你爹的兒子了,他管不了你了!”

古代,父母對子女的權力還是很大的,這種權力幾乎無從抗爭,一個“不孝”告到官府,官府都要按照父母的意思判刑子女的,這種從屬權,平時看著不算什麽,可真要壞事兒,可真的是一壞一個準兒。

紀墨好奇地看向葛山,才知道葛山這一次除了要糧食之外,順便就把紀墨給遷出戶頭了,以後再也不是渣爹的兒子,那麽,渣爹也就不能以紀墨父親的名義來指使他做事。

“我養著你,你最後再給別人養老,我豈不是虧了!”

葛山說這話完全不避著紀墨,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也不怕紀墨知道了生氣,小屁孩兒,知道個什麽,長大了還不是誰養的跟誰親。

別的不好說,葛山自我衡量著,他怎麽也不可能把紀墨打成現在這樣,所以,兩人的關系,肯定會很好的。

“謝謝叔爺!”

紀墨高興道謝,能提前了斷關系,也是好的。

葛山“咳咳”兩聲,清了清喉嚨,說:“以後就不要喊‘叔爺’了,直接喊‘爺爺’吧。”

紀墨既然遷到了他的名下,總要有個名頭,葛山是不肯當便宜爹的,於是就當了便宜爺爺。

他這個輩分,也足夠給這麽大的孩子當爺爺了。

紀墨笑著叫了一聲“爺爺”,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

祖孫好啊,祖孫不就更親近了嗎?

然而,更親近也是不能睡好覺的。

晚上的時候,照舊要去墓地上溜達一圈兒,見沒什麽異狀,就回去休息,葛山回去的時候還在罵人,嫌棄這個職業讓人睡不好,還說自己以前剛守墓的時候,只怕出錯,一晚上就要晃蕩兩圈兒,白天完全起不來,弄得吃什麽都不香。

還有第一次見到死人的樣子,扭頭就吐了,說起來的時候還可惜那天吃的酒肉。

一說到酒肉上,葛山又多說了兩句,守墓人有一點兒好,哪家辦喪事的時候,都要請他們到場的。

“到場做什麽啊?”

紀墨一邊聽一邊記。

“指點喪儀,那幫老家夥,沒幾個肯記的,也就是我了,不得不記。”

葛山說著話,難免又罵幾句,他對這些事情仿佛滿腹怨氣,可仔細聽聽,就會發現這種罵都浮於表面,像是一種習慣,而非真的厭惡此事。

說到“指點喪儀”上,似還有幾分炫耀的心思,覺得把那幫族老比下去了。

夜深了,回到房間就睡了,葛山沒有繼續講,紀墨也沒著急,打著哈欠也跟著睡,他的年齡小,更缺覺,若不是在渣爹那裏受過的非人待遇,恐怕這會兒也堅持不下來。

這一睡,再醒來就是快中午的時候了,有人敲門,紀墨醒得快,披上衣服就去開了門,見到門外的中年漢子,愣了一下,眼生,但好像是本族的。

中年漢子手上拎著個紙包,見到紀墨,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和六子家的啊!你爺爺在不?五叔,五叔!”

“叫魂兒呐叫,一大早的,幹什麽來的!”

葛山滿臉不悅地從房裏出來,那張臉黑得就好像是要滴墨。

“五叔,還沒醒呢?”

中年漢子越過紀墨,直接進了院子,邁步就往房裏走,手上的紙包揚了一下,“這不,要去山上祭祖,給你這裏也送來點兒吃的,分潤分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