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第2/2頁)

紀墨聽過他的痛哭,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就是那樣大到無法讓人接受的變化,可,不接受又能怎麽辦呢?

一個少年,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少年,無計可施,勉強求生就是他最大的掙紮了。

“師父,你說的對,其實沒有什麽難的,一切都很簡單,本來就很簡單。”

為之痛哭,為之仇恨,也不過是因為在意罷了,等到不在意的時候,那些人又能如何呢?

老人睡夢中的呢喃,像是說出了心中所想,可眼角,卻還是有淚珠滑落。

紀墨輕嘆,想要為他掖一下被角,手從被子上穿過,才發現已經無能為力,看著他的樣子,又是一嘆。

看起來還好,可,真的還好嗎?

冷冷清清的房間,仿佛沒有什麽外人來,也的確是沒有外人來的,經常跟他在一起的只有下人。

是沒有親人嗎?

也不是,紀墨看到有人來央求老人,想要跟他學習樂師之技。

“你學不了。”

看著面容青春的少年,老人一句話否決。

少年不肯認同,他反復央求:“為什麽學不了,爺爺,除了我,咱家再沒人要學了,你就教教我吧,總不能好端端地讓這一門技藝失傳吧。”

他說的話很有道理,紀墨在一旁點頭,對啊,無論怎樣,技藝總是要傳下去的。

“你學不了。”

老人還是一樣的拒絕。

少年不肯罷休,在反復央求無果的情況下,一次趁著老人不在,偷偷來房中偷偷翻找,找到兩本書,藏在懷中帶走。

紀墨眼尖,一眼就認出那分明是自己寫的書,上面的內容,應該也是有心樂和戰樂之技的。

他倒沒什麽想法,誰都能學,只要用心,能夠學到,能夠傳承下去,就很好了,至於學到這些技藝的人會做什麽,只要不違法就好。

其他的,也不能管更多了。

老人事後發現了,沉著臉,再要找這個孫子,卻找不到了,對方早知道會惹怒老人,竟是直接離家出走了。

“這混賬,他知道什麽!”

老人在房間之中罵了一句,罵過之後也沒了辦法,只能讓人去找,同時,也不得不把收徒的事情想一想了。

他本來是沒想要傳承這一門技藝的,可既然禁止不了,還不如由他來尋一個靠譜的傳承人。

正如紀墨當年一時趣味之想,毀容還真的成為了選擇繼承人的“傳統”,老人找了一個乞兒,詢問他是否願意跟他學藝,不求別的,就看他已經毀了容貌,滿足了先決條件。

這有什麽不樂意的呢?

乞兒本來就不是在意外貌的人,不要說他的臉上只是麻子程度的毀容,就算再有什麽不滿足條件的,讓他拿著刀子劃破面皮,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請選擇時間,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一百年。”

眼前的光線有了些變化,眨眼之間仿佛已經穿梭到了百年之後,面前,是一座茅屋。

茅屋土墻,木質的家具上連一個雕花都沒有,看著光禿禿的,很是空曠的感覺,總共也沒兩樣家具,床,櫃子,桌椅,一眼可以看完的室內有幾分狹小。

櫃子之中,古琴就在其內,還是那個琴盒,裏面沒有多余的東西,沒什麽變化,但是這環境,也真的是變化太大了吧。

驟然從一個富貴環境之中,到這種貧困的環境之中,紀墨不覺穿過土墻,來到外面看了看,這是一個半山腰的茅屋,說是茅屋,可能還是有些小瞧了對方,不止一座的茅屋儼然成了一個農家院的樣子。

挺有古樸之意的。

可是那個乞丐徒孫?

不,一百年,也許是徒孫的徒弟?

紀墨已經不想深究具體是誰,除了他的徒弟,剩下的,跟他的距離都遠了,他就算認識對方,對方也不認識他,完全沒什麽意義。

更何況,說不定這張琴被他徒弟送人了呢?

心中想著這些,紀墨在周圍轉了轉,發現這裏很是空曠,竟是沒有什麽人在,連個下人都沒有,四處都是冷冰冰的,灶台都沒有火,也不見什麽食物衣物之類的,不似有人居住的樣子。

難道是被遺棄了?

不對吧,這張古琴,好歹還是有些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