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紀墨都沒記下祝容吹奏的那首心樂的曲子是什麽,想要想也無從想起,只能從一些理念上的東西開始想,不然就是在戰樂之中嘗試一心二用,若能達到一心二用的極致,被迷惑了“一心”,再有“一心”是清醒的不就可以抵抗心樂的催眠了嗎?

效果有沒有用不好說,理論上還是有些可能的。

只可惜祝容絕對不是一個體貼的好師父,反復教幾次什麽的,不可能,在紀墨試圖讓祝容再教他一次,看他會不會被催眠的時候,祝容冷嗤一聲:“這才幾日,你就能抵抗了?我只教你三次,三次之後,你還不行,就不用學心樂了,免得哪日死在外面,還要我給你報仇!”

“師父。”

紀墨眼神感動地看著祝容,祝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幹嘛”。

話還沒說完,就被紀墨擁抱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會想著給我報仇,我真的是很高興,不過,報仇就不用了,你年齡大了,不要為這種事情奔波,我在給你送終前絕對不會去冒險的……”

“你個混賬玩意兒,說的什麽屁話!”

祝容一巴掌打在紀墨後腦勺,那力度,是完全不怕把弟子打傻的,撕擼開身上這黏糊糊讓人膩歪的弟子,祝容恨不得再踹一腳上去,又恨不得打自己的巴掌,把那句“報仇”的話收回來,他怎麽會想著給他報仇呢?他才不會!

呸呸呸,他的弟子,哪那麽容易死啊!

多年相伴的感情,不是不承認它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了的,有了這麽一個值得操心的小東西,把他從小養到大,哪怕沒有嘰嘰歪歪惹人厭煩,增添更多心上的重量,可……

又一個巴掌落在紀墨的頭頂,“要死死遠點兒,別被我知道!”

不然,那是一定要報仇的。

心中的某種心思已經在無意中說明了,那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祝容在紀墨的哎呦聲中,又是一掌落下,卻輕輕地壓在了紀墨的頭頂,揉了揉,“好歹是我的弟子,若是那麽便宜就死了,豈不是讓人看輕了我?”

紀墨咧嘴傻笑,心中卻想,你都這麽多年沒當樂師了,還有幾個人記得你?又有什麽可“看輕”的,說到底,還是那份師徒之情若父子罷了。

心中明白,但這話卻是不用說了,不然師父大人臉上掛不住,恐怕自己還要多挨兩巴掌。

人啊,為什麽不能活得坦誠一些呢?

紀墨又被罵了兩句,在祝容那難聽的嗓音之中如魚得水,有條不紊地該做什麽做什麽,等到祝容不罵了,紀墨才過來跟他誠懇地交談:“學習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已經想過了,卻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還要再問問師父。”

祝容沒有表態反對,微微眯著的眼像是在威脅一樣,卻更像是默認。

紀墨直接說了自己對“一心兩用”的辦法的思考,換來祝容一聲冷笑,“若是這般,只怕你永遠都學不會了。”

“還請師父教我。”

紀墨直接對祝容行禮,他很認真地希望學習之中不要走彎路,免得耽誤時間,他的時間,還需要積累經驗,醞釀作品,學習更多新的東西,不應該被浪費在這裏。

能夠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何必還要自己摸索,重走一遍刀耕火種?

有些磨煉必要,有些磨煉,不必要。

祝容沉吟著,沒有拒絕,而是說了自己學習心樂時候的初始,“心無憂,可習。”

無憂無慮地長大,在一個近乎單純的環境之中長大,養出天然無憂的習性來,然後學習心樂,如順水推舟,沒有任何的阻礙,自然而然。

在之後,種種經歷之後,再奏心樂,也難免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那種最初習得的感覺已成習慣,哪怕是慣性,也能順勢而下,不至於被後來形成的黑洞所惑,直接走到岔路之中去。

紀墨卻不同,他沒辦法用這樣的經驗,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早早形成了那個黑洞,所以,哪怕祝容一直把他養在山上,並不讓他接觸更多的人,更多的世情,他恐怕也沒辦法單純如白紙一樣,便於著色了。

所以,紀墨要學的話,怎樣學,他的確是要想想的。

祝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沒有辦法提供更好的辦法,他卻能夠憑借自己的經驗,否定錯誤的辦法。

一心兩用,聽起來很好,可事實上是不可行的,幾個人能夠把一顆心真正分開兩份呢?

樂聲一起,必然融入其中,這也是不得不融入其中,若不能把自己的心音融入,又如何能夠奏出心樂來?

而一旦融入,必要全神貫注,一心一意才行。

“哦,是我疏忽了。”

紀墨確實是疏忽了,在很多地方,一心兩用這個技巧很好用,可在樂師一道上,若不能全心全意,那樂聲就必然要差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