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第2/2頁)

這讓紀墨突然發現了醜臉的好處,能夠達到“眾生退避”的效果。

等到冬天的時候,閑下來學了一段時間的樂,紀墨就主動詢問祝容下一刀什麽時候劃了,這倒不是他沒事兒找虐,而是冬天天冷,就算是有了傷口,好起來也快一些,不至於太受罪。

祝容瞥了他一眼,沒見過誰對毀容這麽積極的,但,即便是這樣的表現,也不會讓他心軟到不舍得劃。

接過匕首,看了看紀墨的臉,他很是對稱地在另一邊兒劃了同樣的一刀,鮮血直接就順著脖頸流下來了。

這一次,紀墨有經驗多了,提前找了布子墊在脖子那裏,免得血染臟了衣領。

看他那疼得小聲吸氣,卻又小心捧著布巾接血的樣子,祝容突然覺得有幾分沒趣。

“你就這麽想學戰樂?”

付出這樣的代價,以後長大了真的不會後悔嗎?

祝容以為紀墨是年齡小,還不知道一張俊臉的好處。

“嗯,我要報仇,就一定要學戰樂。”說著,想了想,紀墨又補充道,“如果有更厲害的,也要學,學了才能報仇。”

他說得堅定,無論如何,紀煌的死不能就這樣平淡地成為回憶,紀家人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跟祝容是師徒,不好指派祝容去做什麽,無法調查那些人的下落,可紀墨記下了事情發生的時間和地點,等他長大了,總能找到人問到具體的緣故。

“那你可要好好學了!”

祝容這樣說著,聲音之中似帶著兩分嘲諷,報仇哪裏是那麽好報的。

他會戰樂,不也到現在都沒辦法報仇嗎?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個樂師能夠做到的。

近乎心灰意冷地這樣想著,可心中,某個地方,似乎還有一點火星未滅,真的不可能報仇嗎?

要放棄嗎?

不,怎麽可以呢?

那麽多痛苦,總要有人來領受!

次日,祝容教了一首復雜些的樂曲,呼吸之法也跟著復雜了很多,紀墨認真地學,努力地學,足足用了小半個月才記下來,這個速度,真的是很慢了。

祝容嘲諷道:“以你這樣的速度,也許六七十年後能夠報仇成功——你的仇人都老死了。”

世上的樂曲何止萬千,每一首樂曲所用的呼吸之法都是不一樣的,如果不能融會貫通,每一首曲子都要這樣慢慢磨,多久才能學完,多久才能用上,多久才能報仇?

“師父放心,不會的。”

紀墨這樣說著,臉上若有得色。

幾首曲子下來,他似乎已經摸索到其中的一些呼吸法的規律了,不,不能說規律,而是那一以貫通的基礎,具體的還要再多看看,有足夠多的樂曲豐富數據,他應該很快能夠掌握,以後就不用一首曲子一首曲子地學了。

他覺得祝容應該也是知道其中的道理的,那放到每一首曲子都相同的東西,但祝容沒有直接說,卻用這樣的方法教,那麽,要不然就是純看個人領悟,要不然就是某些東西不好用語言來形容。

紀墨覺得兩種可能都有,因為他到現在也只是朦朧感覺,比如說到了哪個音符那裏該吸還是該呼,像是唯有那樣才會“順”,至於順了之後如何,現在還不好說,但吹完一曲的暢快感還是毋庸置疑的。

是一種通透感。

如同大汗淋漓之後洗了個澡,通體舒適,整個人都輕了幾分的飄然。

這種變化並不是很明顯,卻鼓舞了紀墨,讓他多了些練曲子的熱情,冬天外面太冷,不好活動手指,只能在室內,祝容嫌他練曲時候難聽,又不好把人趕到遠處去練習,便幹脆給自己戴上了護耳。

厚厚的護耳是獸皮夾了棉花,保暖效果和降噪效果都很不錯,冬日外出的時候戴在耳朵上一點兒都不冷,缺點就是不容易聽到外面一些小的聲音,如果有什麽危險,不容易躲避。

一般來說,祝容都是不戴的,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護耳還能這樣用。

比起紀墨的勤奮,祝容就很不上進了,每日除了教導紀墨的時候會吹奏幾曲,尋常時候再不見他動笛子,他似乎只有一個笛子,並不見其他的樂器,紀墨也不好多問,只當不知,認真練習自己的小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