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我就搞不懂了,這都什麽時代了,這種老掉牙的規矩竟然還有遵守的必要?!”

少年還是滿臉的煩躁,那股子燥氣火灼一樣,讓他坐立不安。

三個人嚷嚷了一會兒,把書本挪開,開始打牌,打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便有少年提議要找個唱曲的進來,給他們解解悶兒。

“這墻上狗洞都沒有一個,怎麽進來,翻墻?”

少年斜眼,看著提議的那個,總覺得這個意見蠢透了呃,那些嬌嬌軟軟的小娘子,怎麽可能翻墻嘛!

“你就別管了,我想辦法!”

那少年是實在憋得不行了,真跟坐牢一樣,說著就自己翻墻出去了,等到再回來,已經是快要到傍晚了,他背著一個小娘子進來,能夠看到那小娘子身子都在發顫,顯然覺得這麽來有些不安。

好在後面跟來的拉琴男子很快也從墻頭上露出臉來,落地的時候就方便多了,這邊兒專門搭了個梯子,踩著就能下來了。

即便如此,那人還險些踩空了兩次,平安下來,自己先拿袖子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

夜深了,曲子響起來了。

女孩子清麗的嗓音透著些綿長,柔柔地,隨著灰霧漸漸彌漫開去。

“又來了。”紀墨不覺出聲,他似早就在期待這一幕,期待再見那個鬼王,期待能夠一睹其中奧妙。

一次看不明白,若是能夠多看幾次,說不定就能看明白呢?

在觸類旁通這點上,紀墨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兒靈性的。

歌聲仿佛還在,曲聲似乎未消,這一次款款而來的紅衣女人少了幾分急躁,竟是慢悠悠“飄”過來,聽完了一首曲子一支歌,這才開口:“李氏子孫,已經如此不堪了嗎?”

旁的話,一句沒有,這樣說完,她就離開了,像是不再需要與人定約的樣子。

等到灰霧散盡,院子裏,七倒八歪的幾個人都在,胸膛微微起伏,還是活著的,但那股子陰氣似乎已經能夠在臉上化作實質的灰色,讓他們的面龐看著都有幾分怪異。

月色下,紀墨看著這一幕,心中想道,果然,這個鬼王更強了。

借著陽壽修行才能如此,還是吞噬了足夠多的陰氣才能如此,又或者有什麽特別的緣故?

剛才,那陽間的曲子和歌聲都能傳遞進來,女人還是聽完了整首的,也就是說他們誰都沒有察覺到女人的到來,卻只能傳出女人想要聽的聲音。

再有,那女人的身高似乎有所縮減,身體也更加凝實,看上去像是個活人了,這種……

紀墨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卻又不知道這些變化最終會走向哪樣的結局。

這就好像是喪屍進化,在不知道喪屍進化到最後是否能夠獲得生時的記憶和情感,如同新人類的時候,面對喪屍的每一次進化,誰能夠不害怕自己成為對方口中的腐肉?

現在這個鬼王就很像是在一步步進化,只不知道這是所有鬼王都有的特性,還是這個鬼王特別特殊。

對方的陰壽早就沒了吧!哦,鬼王是否還受陰壽桎梏呢?

秦九陰當年的全盛時期也沒接觸過真正的鬼王,她所說的關於鬼王的種種不盡不詳,紀墨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算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之後,女人再未出現,三個少年無可奈何之下在這裏各種取樂,像是叛逆期的少年,努力揮霍著人生之中最後的愉快時光。

【請選擇時間,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七千年……】

“四千年。”

紀墨很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抱著這樣的期待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再是那個宅院。

帶著書本的男人正在犯愁,他坐在馬車上,滿面憂慮:“這是怎麽鬧的,怎麽就出了個鬼王,別是唬我的吧!”

他的嘴中自言自語,自己也沒意識到說了什麽的樣子,紀墨聽得奇怪,走出馬車去看,正在一個商隊之中,似乎是散客拼團,有些人有說有笑,有些人掛著生疏客套莫來打攪的表情。

下午時分,天色漸晚,他們卻沒找到合適的住宿地點,只能在曠野上露宿,火堆點燃之後,有人忙碌著分幹糧,有人撿柴火,還有人正在和別人高談闊論,另有人分派好值夜的輪次。

這番生活景象讓紀墨看得也有幾分安然,總困在那宅院之中,好像視角只有那宅院,現在再看,從這些人的服飾發型上,都能找到些時代的變化,還有那些他們口中談論的天南海北的新聞,果然是讓人想不到的“新”。

許是夜晚總讓人想到鬼狐之說,或者是什麽仙人傳聞,守著火堆的人就說起了仙山的事情。

“你們可別不信啊,我親戚就在那片兒,那片兒以前的山就沒什麽特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起了霧,再後來,就隱約有些聲音傳聞,更有人說在晚上看到那一路的街燈直通山頂,滿是嬉鬧之聲,再怎麽熱的天氣,走入山中,立刻感覺到清亮,就是沒人敢進去,進去的都沒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