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是戰星。”

“戰星應命。”

星使的話並不是特別高深莫測,但其中透露出來的含義還是讓紀墨暗暗心驚。

星煌之上有多少星星?

恐怕即便是星使也無法回答清楚,星星所處的位置就好像他們能夠看到的高度,只在這裏,在此之上的層次上,必然是一片茫茫,無法看清楚所有,就連下面的那些,並非自己的命星,所能感知到的也只有微弱的表面現象。

祭司的那顆命星到底是什麽,代表著什麽,主導著什麽,完全沒有人清楚,因為大部分人對自己的研究持保密態度,所以紀墨所能接觸到的並沒有這方面的內容,也就不曾了解屬於那顆星的所有。

至於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些,也許是“自由”?

那麽,想要高過這顆星星,一種主義打敗另一種主義,是不是……“戰爭?”

紀墨問出了聲音。

“是戰爭。”

自語的星使回答了他,卻並未回頭看他,依舊看著星煌,聲音之中飽含感慨地給紀墨講解有關實驗的事情。

為什麽星使會到外域去?

為什麽星使都熱衷在外域做實驗?

為什麽必須要通過實驗才能繼續研究?

實踐出真知?

不,是因為影響是相互的。

“內域之中,始終不變,唯有外域,才是一切的始終。”

星煌連同星族都像是外來物種,莫名插入這個世界之中,形成了一個結界樣的存在,分隔內外的同時保持著一定的交流,沒有融合,不可能融合。

本身的矛盾或許就在於星煌。

外域之人,永遠無法想象星煌是怎樣的存在,內域之人,天然接受星煌的存在,就好像接受日月淩空的自然變化一樣。

紀墨更能夠理解初見星煌的那種震驚,完全不像是一個科學世界的產物,一如那種聯系的不科學,可這些並不是外來物種。

雞蛋分蛋清和蛋黃,兩樣存在融於一個混沌之中,又有著清晰的界限,並不相擾。

這個世界,大概也是這樣的,內域就是那個囫圇一體的蛋黃,外域就是包裹在內域之外,無所不在的蛋清。

與之不同的是,看似最為珍貴核心的內域,並不是完整的“始終”,反倒是外域,能夠讓星使施展自己各種奇妙手段的外域,才是那個“始終”,是開始,也是終結。

所有變化的起點,同樣是所有變化的終點。

研究想要更進一步,可以,先看看你的研究在外域會產生怎樣的作用,起到怎樣的變化,這些作用,這些變化,會反過來作用在內域之中,命星之上,變相影響著其他星星。

星使和星使之間的研究方向可能會有交叉,或者短暫的目標相同,星星和星星之間,也會有無法割斷的聯系,或正向或反向,一顆星星被影響,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的星星位置,可能都會發生變動。

這種變動,或上或下,可能連研究那顆命星的人都無法把控,這種難度之下,再要登頂,必須要是勢無可擋的大變化才行。

戰爭,就是最大的變化。

持續時間長,影響的人數多,反過來造成的影響也大,在這種“史無前例”的大變革之中,脫穎而出。

這才是為什麽星使要把實驗放在外域去做,不僅能夠直觀地從外域人身上看到變化,還能夠通過這種變化反向促進自己的研究——竟然如此。

紀墨恍然中,再看自己的命星,總覺得有一扇門被打開,讓他能夠看到更裏面的東西,原來是這樣啊!

自己悶頭研究,閉門造車,在外域實驗了那麽久,固然有所成就,可那樣的成就真的匹配不上六階世界的階位,仿佛二三階也就是這般了,若是從廣度上來說,甚至都不如一階的知識面更加廣博,若以此說是專精,似也能夠說得通,但……

原來,是差在了這裏。

正常的星使研究應該是在內域聯系命星,做理論研究,了解猜測,找一個朦朧的方向,之後再去外域實踐自己的猜想,驗證這個方向是否正確,得到一定的階段性的結論之後,再回到內域觀看星煌,觀察自己的命星的同時,觀察命星和周圍星星的位置變動,以及它們之間的聯系。

一顆命星就好像是一個中轉站,把所有有關自己研究的方向及時反饋出來,對或者不對,都有一個模糊的感知在,之後或者繼續深入研究,重復之前的步驟,或者換一個方向研究,研究一個能夠聯動更多星星的課題。

研究的目的是什麽,增長自身知識的同時,也要打敗其他的競爭者,同時讓屬於自己的這顆命星登頂。

不是得過且過,不是混日子,也不是拼時間,更不是慢慢等候勝利的到來,而是盡可能把這種聯動發揮到最大,讓其他所有的星星都成為自己的助力,推自己一把,直接上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