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第2/2頁)

紀墨這個童子,跟隨左右,能夠做到的就是幫著拉開卷軸,幫著查找某份資料,在紀寰需要的時候幫忙報星宿位置。

說到這個星宿位置上,還真不是胡亂來的,三垣之外的二十八宿又稱四象,所負責的星官被稱之為四象星官,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來劃分出四大星區,呈現在圖標上,這星區的位置可不是全無比例的那種。

那張巨大的能夠掛一面墻的絲帛上每隔固定的一段距離就以不同顏色的絲線穿插,做成一個網格模樣,後續添加上去的每一顆星星未必都卡在經緯線交織的節點上,但不得不說,有了這樣的經緯線,能夠更為準確地確定這些星星的大體位置。

而每顆星星彼此之間的距離,全憑目測,紀墨見過,一位星官直接站在遠處,眯起一只眼,食指和拇指張開,拉出一個長度來,然後朗聲報位,表示尺距,在絲帛前的人便調整那顆星星所在的位置。

每一顆星星按照不同的星區劃分,采用不同顏色的寶石為標記,寶石圖釘可以穿過絲帛直接釘在墻面上,絲帛前的人並沒有踩著梯子遮擋視線,而是舉著一根長杆,以此拔除和復釘寶石圖釘,那長杆端頭是磁鐵,圖釘則是鐵的,拔除很容易,再次釘上的話就需要另外一根長杆輔助,保證位置不變。

每次移動之後,持長杆者會退到一旁,讓出星圖位置,容星官校驗,確定都沒有問題之後,這一次星圖更新就算是完成了。

在一定距離看眼前這片絲帛星圖,就好像是把天幕直接搬到了室內一樣,等比例縮小,分毫不差。

同樣,能夠平鋪四張桌子的大紙上,也會留下這樣的一張星圖,之後卷起算作資料存放,後續有需要的時候會拉出來對比測算。

呵呵,真當古代人就不知道比例尺了?

紀墨看著那幾張星圖,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兒,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也許會在旁邊標注一下這顆星星的名字?

司天監中,倒是有這樣一副石刻,同樣是星圖,是標注了星星名字的,老實說,看著那些猶若繁星的名字,紀墨只有一個想法,這些星象師都是天才啊!

兩千來顆星星,每一顆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名字,還根據自身所在的位置,跟周圍的星星名字成為一個體系之內的,這也是真不容易。

不知道最初定名的時候有沒有過爭吵,現在這個名字,又是怎樣定下來的,具體的含義有哪些?

這些都是要紀墨學習的內容。

這一刻,看著那片星圖,紀墨震撼之余,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面對藥櫃時候的情形,所有小抽屜上的名字都是要記憶的,還要文字聯系實物,再聯系實物的特性。

現在,也沒什麽差別。

不知不覺,似乎一項技藝的最開始總是需要記憶一堆相關的知識內容,之後才能繼續學習,這種門檻——“我的記憶力還是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這一條了,否則,恐怕學習的時間會因為記憶力不好而無限延長。

司天監中,如紀墨這樣的童子實在是不少,他們都是星象世家的下一代小輩,被帶到這裏耳濡目染,先從做童子開始,倒是不用端茶倒水,可伺候筆墨是少不了的,等到漸漸升級,掌握的基礎知識豐富一些了,隨意提出一個星星的名字,能夠知道對方處於哪裏,大概是怎樣的運行規律的時候,便可以升級成為助手了,開始負責一些測算方面的事情。

這些理論課的具體內容,都是工作之後再由老師手把手地教,在司天監的時候,他們只要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就好,根據各自學習進度的不同,所能做的事情也不同,差不多都是同樣的年齡,看著別人能做,自己不能做,心裏頭就會自然有一個攀比競爭的意識,就會在“課余”時間暗自努力,形成一個良好的學習氛圍。

當然,壓力也是有的,有那等茫然無措的,親人在側,哭倒是不會哭,可若做錯了事,手忙腳亂什麽的,少不得被帶回家來一頓竹筍炒肉,能者上,弱者汰,哪怕是星象世家,若有實在不堪造就的,也會被排斥在核心圈子之外,逐步淪為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