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第2/2頁)

這分明是要攪亂一池春水,方便他渾水摸魚。

再想下去,玄武宗的事情一出,看看江湖上的反應,也能知道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

還可以從這些“關心”之中獲得進一步的利益或者怎樣,那就不是紀墨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嘴巴有些幹,也許是因為藥太苦了,紀墨輕聲問:“我們該怎麽辦?”

他之前還以為是宗主也出了事兒,各地的堂口也出了事兒,總覺得不可能,也在倉促間想過以後要怎麽辦,但現在看來,大家都沒事兒,宗主好好的,各地的堂口也還維持著風平浪靜,反而是他們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

任何正道,對叛宗的人都是零容忍,忘恩負義,又毫無信用可言,名聲毀了,未來幾乎也毀了。

除非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可,他們沒有錯,憑什麽他們畏畏縮縮,不敢露頭?

心中有一股氣難以平復,頓時身體就做出了反應,紀墨咳嗽起來,咳嗽得渾身都跟著顫抖。

“好了,別想那麽多,暫時沒什麽事兒。”

紀長老的臉上倒是平靜,或許他早就痛心過了,對玄武宗的感情,他顯然要比紀墨深多了,而被玄武宗的宗主背叛,這件事本身就是錐心利刃,那捅出來的一刀,恐怕至今仍在流血。

只這些,沒什麽深究的必要了。

江湖上多少事兒,都是說不清道理的。

紀墨的病症屬於內力透支,像是把所有的經脈都壓榨到幾乎斷裂,那幹涸的裂紋,在再次用內力滋潤的時候就能感覺出來了,慢慢積蓄內力,在已經形成的“魚塘”內灌上“水”,情形就開始轉好。

等到紀墨的外傷差不多好了,他才見到其他也在養傷的師弟們,這些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師弟們心中都憋著一股火,比起紀長老這等還能根據現狀推導前因的人,他們才是真正什麽都不知道的那個。

本來以為是魔教入侵,宗門被滅,結果,好麽,魔教是自家引入來的,說是優勝劣汰,哪怕過於殘酷,也是個道理,可偏偏不是,只是為了清洗那些不肯同意宗主想法的人。

但對這些弟子而言,他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機會,是,他們不是馬長老的弟子,同樣,也不是李長老的弟子,可,他們同樣也不是另外兩位長老的弟子啊!

連事情都不告知,選擇都不給,就突然開了殺戮模式,直接把他們這些普通弟子當雜草割,不說人權,就說這種態度,也足夠傷人了。

這還不算,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才稍稍有點兒明白狀況,就聽到外面的消息,好麽,感情他們這些被追殺的才是罪人了?

叛宗,這是非要一竿子打死不可了。

既然他們都要下死手,自己這方難道還要讓步嗎?

是非曲直,是定要爭一爭的,就算是死,也不能頂著汙名死。

可,他們憑什麽爭?

武功,打不過。

道理,沒有足夠的身份名聲,誰聽你說的道理。

更何況,哪裏有證據來證明紀長老的推論?

什麽都沒有——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我不甘心,我的朋友都死了,我還背著汙名,不能為自己討回公道,不能為朋友報仇,我不甘心!”

一個弟子捶著自己的胸口說著,雙目之中都要噴火,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但每每想到這事兒,就是一股義憤難平。

憑什麽,憑什麽他們就那樣決定了他們的生死,憑什麽!

江湖的真面目仿佛此刻才被揭露,紀墨沉吟著詢問紀長老:“不能報告朝廷嗎?”

他是習慣了官方力量說話的,或者說,在紀墨心中,官方才是正道,這些所謂的正道宗門,也可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不可全信。

“可以,但沒用。”

紀長老看了紀墨一眼,稍稍解釋了一下朝廷對這方面的態度會是怎樣的,只看如今江湖上的發展,就知道朝廷對宗派的打壓力度不大,宗派就像是朝廷在不便於伸手的地方分出去的一種分管權限的聚合體,一定程度上代表朝廷的視線所及,幫助朝廷做一些不好出手的事情,同樣也監管一下江湖上的其他非法事,免得消耗朝廷力量。

只要玄武宗還是玄武宗,表面上遵紀守法,服從朝廷管轄,那麽,它在江湖上打生打死,只要不打出大亂子影響朝廷,朝廷是無所謂的。

所以指望朝廷入局,幫忙打架,實在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