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這一年,跟附近的修仙門派交流的時候,不少弟子身上都掛著幾乎摘不下來的毛絨絨掛件。

“哎,它就是離不開我,我也沒辦法啊!”

講話的弟子似帶著些無奈地抱怨,嘴角的笑容卻完全沒有收斂,手上也是對那毛絨絨摸了又摸,像是舍不得離手的暖手寶一樣。

“能怎麽辦呢?反正也不重,就帶著唄。”

另一個弟子也是同樣的,對這甜蜜的負擔滿心的無奈,隱隱的炫耀幾乎聽不出來。

“我多看別的一眼都不樂意,離了我怕是都不吃飯了。”

這是某個操心到自戀的弟子,只看那掛在他身上的毛絨絨正活潑地要往外跑,卻又每次都被他一手撈回來的熟練樣子,就知道到底是誰離不開誰了。

聽到這一通說法的其他宗門的弟子輕嘆一聲:“原來真的是這樣嗎?”

然後,眾人就從他口中知道了余洋門現在是個什麽名聲,如同修仙小說之中常會有些門派主打某項技藝一樣,余洋門主打的技藝,也可稱之為招牌專業是法術,所謂承自瀚央,浩如汪洋的龐大法術體系,保證每個屬性都能從中找到自己心水的那個。

招生的時候,也是往這個方面宣傳的,之前幾年,大家已經接受這個設定了,對此沒什麽異議,畢竟除了六師兄和紀墨這兩個不怎麽樣的,其他五位師兄都很拿得出手,三師兄四師兄的努力也沒白費,總有自己擅長的法術。

四師兄還能把法術提前拓印在符紙上,讓其更加方便快捷地施展,可謂是在此基礎上有所創新了。

這些,都是在交流之後得到認可的。

可今年,一切都不一樣了。

事情還要從公獸說起,它這一路過來,走過不知道多少地方,那種活潑性子,遇到了旁的妖獸,友好不友好,打一架再說,這就跟修士雲遊,碰到同行,以武會友的切磋一樣。

打完了,就是友好交流了。

“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去余洋門。”

“人類宗門,去那裏做什麽啊!”

“托管孩子,這不,帶著太麻煩了嘛!”

“余洋門,人類宗門還給管孩子?”

“那可不,管吃管住還陪玩兒,可好了!”

大致就是這樣的一個宣傳,一路走,一路說,等到了余洋門,等那些暗中觀察的妖獸發現公獸真的把孩子都托付給余洋門,還發現公獸的大兒子果然在門中混得不錯之後,就一個個都動了心。

妖獸的性子是有些獨的,即便是母獸,過了哺乳期,再想要它對自己親生的小獸保持多少無私的愛,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小獸跟它爭食物吃,打起來也是毫不留情的。

更不要說公獸了,簡直就是渣男,過了某個時期,屁股擺擺就走,能夠記得回來再來看母獸的,就算是有情的了,至於孩子,那是個啥,好玩兒不?好玩兒揉一把,不好玩兒就可以不用理會了,孩子大了,總是要走出家門的。

在紀墨眼中戲精本精的公獸,在妖獸界,都可以算是好男人的代表了,有離開的直接換了新伴侶的也不在少數,妖獸界可不講什麽忠貞不忠貞的,一段時期能夠只陪著一個,就是好的了。

於是,這個“好男人”的號召力,或者說讓很多妖獸打開思路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自己不想帶孩子,扔給人類就好了!以後有空還可以去看看,完美!

當然,絕大多數妖獸生了孩子之後,就把孩子拋之腦後的也是有的。

沒有正確的養崽經驗,以至於稀裏糊塗把幼崽養死的新手媽媽也是有的,這部分母獸,對幼崽都有些敬而遠之,怕了怕了,與其讓幼崽在自己懷裏死得不明不白,自己一大早收獲一只幼崽屍體,還不如直接送到人類那裏,起碼還是活蹦亂跳的。

至於給人類當坐騎之類的,這種事對妖獸來說算不得什麽羞辱,你要是強,騎在它們身上那是理所當然,要是不強,你就騎不上去,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人類對尊嚴之類的理解,顯然跟妖獸不太一樣,這種事兒,對它們談不上屈辱。

於是,幼崽越送越多,余洋門的那一片山脈真是沒浪費,都成了長大些的幼崽的天堂了。

隨著妖獸的數量多過弟子的數量,外頭對余洋門這個以法術宣揚的門派,也有了些旁的理解,莫不是他們學的就是禦獸?

那些天性上更喜歡毛絨絨的少年,風聞了這不確實的名聲,有直接沖著可以擼毛絨絨來投的。收徒大典上,聽著那興奮的話語,看著那亮晶晶的眼神,紀墨扭頭就看到黑了臉的師父,很好,師父可不喜歡這樣的弟子,禦獸,這輩子都不可能禦獸的。

伴著這樣的想法,師父像是要撇清似的,把懷中的一只毛絨絨放在了一旁,被突然從溫暖的“窩”中移出來的毛絨絨還有些懵,發著疑問的小奶音,仰頭看向師父,像是不解為什麽自己會被挪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