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第2/2頁)

見到是紀墨,他才松了口氣,一口氣沒完全放下,又提起來,“你的規矩實在是太疏松了,這樣子跟在貴人面前,怎麽行呢?”

他的眸中全是擔憂,憂的卻又不僅僅是規矩。

紀墨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自己不是真正的太監,僅這一條,遠離貴人如以前那樣,也沒什麽,可若是到了貴人身邊兒,便是貴人不說,也有人會追究,只希望珍寵園的爛賬不好查,不然露餡是肯定的。

此時,紀墨還不知道已經盡如所願,在這一點上,應該感謝一下大人以往數年的自力更生,不能隨意離開珍寵園的大人等不到上頭應該發下的柴米資費,身邊兒連個能跑腿去問一聲的都沒有,就這麽忍氣吞聲地過了下來,數年如一日,都沒給上頭添什麽麻煩。

那些人一開始還有所觀望,後來發現這都沒動靜,就泰然自若地把賬上的那筆錢都裝入了自己的口袋,如今知道有貴人要駕臨珍寵園,不管貴人查不查賬,都要當她可能會查,於是,一場小小的火災,屬於珍寵園的那部分爛賬就徹底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珍寵園的人員資料,否則,多少年不給珍寵園補人這一條,也能是上頭有失管理的責任。

老賬沒法查,新賬的話,記錄的人想也不想,就直接把何玉柱和紀墨的名字記錄在案了。

腿傷時候被詢問的大人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心裏忐忑著,面上卻沒顯露,反而因為回答緩慢,顯得有幾分木訥,讓人想到他多少年不敢吭聲的懦弱樣子,更不把他放在眼裏,便沒想到這樣一個老實頭子,竟然還能隱瞞什麽。

這又是一個誤會了,其實大人沒想瞞的,當時跪地請罪就是為了這件事,他不敢欺瞞上頭,可上頭卻以為他是為了人數少不能照料好動物而請罪,兩邊兒一錯,就有了紀墨這個假太監的新鮮出爐。

目前為止,兩邊兒都還不知道這一層,大人看到紀墨平安回來,看他胳膊腿兒都沒少,不像是受了責罰的樣子,又想到剛才那人給自己說“以往的都過去了,不要提,以後好好做事就是了”這種保證,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麽,倒是不糾結紀墨的身份並非太監一事了。

補發給大人的錢財不多,卻也實在是多少年都沒見到了,大人拉著紀墨說著這些,滿臉的感激,那種能夠聽到主家一句“好”就是送命也在所不惜的忠誠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紀墨卻是也誤會了,大人以為紀墨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啊,就這樣被放過了,得到了活命,還給了錢,怎能不感激涕零?

兩人意識到的都不是一回事兒,但說起話來,卻也沒什麽交流障礙,聽了紀墨講述的自己所做的那些,大人少有伺候貴人的經驗,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既然沒人斥責,應該就是對的吧,勉強放下了心,讓紀墨早早去休息,明日盡量早些起來。

紀墨應了,正要去休息,就見一褐衣人走來,見到紀墨,他就先皺眉,看到迎出來的大人,方才稍稍松了下臉色:“老常當年與我提過你,還說要照顧一二,沒成想,這一晃眼兒都這麽多年了,我遠在深宮,對這裏鞭長莫及,委屈你了……”

這一句,提的是舊情,紀墨不知道那“老常”是誰,也許是大人的師父?

“哪裏敢,哪裏敢,都好,都挺好的,沒委屈,沒委屈。”

在這位褐衣人面前,大人唯唯諾諾,一副小人物做派,提不上台面的那種,那褐衣人大約也不太看得上,後頭就不說這話了,直接轉向紀墨,問:“這是你徒弟?”

“是,是,就是教他伺候園子裏的動物,我一個,好多也做不來了……”大人的話依舊質樸,質樸得像是忘了尊卑。

褐衣人的眉頭再度皺起:“常在這僻靜之所,你的規矩也太疏松了,還有你徒弟,在殿下面前都‘我’啊‘我’的,虧得是咱們幾個在,不然,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

分明是為了不掃殿下的興致隨意打斷,但這時候說起來,卻像是天大的人情一般,讓人連忙躬身道謝,滿臉感激。

紀墨看著大人如此,心中不好受,卻又知道權勢壓人,同樣是奴才,也要看是幾等的奴才,誰的奴才。

兩句話過,便是來意了,要給紀墨加練規矩,總不能再這般大大咧咧下去,惹怒了貴人,可是誰求情都不頂用的,大人再次感激著應了,紀墨也隨著道謝,不管對方本心如何,這處置是不錯的,起碼在那位公主殿下暫住這裏的期間,他確實需要規規矩矩的,避過這一節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