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第2/2頁)

一場算不上多麽漫長卻又格外難熬的旁聽結束之後,那兩個人被服侍下去休息了,鋪地的畫作卻已經臟汙到不能看。

收拾畫作的小太監皺著眉:“這都濕了,可怎麽處置?”

“晾幹放著吧,若是哪日再想起來,總是要看的。”

另一人答著,眼神之中略帶鄙夷,這等番邦美人,果然是毫無廉恥可言,什麽荒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適才他們可都在場,眾目睽睽,那美人反倒愈發來勁兒了,眼神帶著鉤子,連太監都不放過。

“哪日怕是都想不起來了。”

小太監嘆息著,就皇上這樣子,怎麽想得起來自己的萬裏山河?

說話間,小太監拿著軟布在畫紙上輕按,試圖用其吸走那多余的水分,結果卻不甚理想,線條已經洇暈,這歷經千年的畫作,終究是脆弱了些,禁不得這般蹂、躪。

紀墨在一旁看著,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心疼,千辛萬苦的畫作,居然被當做這樣的情趣輔助,簡直是……我與徐公孰美!

呵呵,你美,你美,你最美,你妹啊!

一肚子罵人的話不知道如何說得出口,這樣的朝廷,覆滅都是遲早的事情吧,既只在早晚,倒也不必詛咒什麽了,若為此生氣,更像是劃不來一樣,一個皇朝為一幅畫作的毀滅作陪,聽起來似乎還挺解氣的,不必深究其中根底了。

【請選擇時間,三千年,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

“三千年。”

做下這個選擇之後,紀墨就知道恐怕不會有以後了,畫作已經毀了,還是以那樣的意想不到的方式和結果,不必去看小太監是否修復畫作,若是畫作那麽好修復,這幅《萬裏山河》也不會被後世人所推崇了。

果然,再次的黑暗之後遲遲沒有亮起,想來那已經損毀的畫作即便短暫被保存,也會在後來被清理出去。

簡直是個汙點,就算是能夠修復如初,想到這畫作之前被當做床單使用,恐怕很多人也都會心裏膈應吧。

至少紀墨是心裏難以舒展,恨不得直接把那汙毀的畫作直接燒了,起碼還能落個幹凈。

“唉,真是荒唐啊!”

明明該很生氣的事情,但紀墨發現自己生氣的程度竟是不如之前看到焚琴那一幕的感受,可能是因為氣得多了,也習慣了,或者是習慣了這種作品被損毀的必然性。

如同人終有一死,區別只在於什麽時候死,怎麽死。

考試的過程就是讓他看到這個“死亡”的過程,不可逆,難以改,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這樣想來,落子無悔,能夠看到最後的結果,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

多少人,作品離手,就再不知其所終,他還能看到,哪怕這個結果不太好,卻也不必懸著心了。

如靴子落定,是好是歹,也就是那一聲了。

聲落心安。

從那飄然的靈魂體的狀態脫離出來,重新升落,回到實體的時候,感覺到身體的沉重和負累,再看眼前的畫作,《萬裏山河》掛在面前,似乎還能從那筆墨之間看到之後的時間留下的痕跡,似乎有了一雙預知眼,一眼千年,千年滄桑,都在其中。

“沒有想到,竟是那般……”

考試時間是一個個固定的節點,這個節點可能無事發生,到下一個節點之間的某個時間才是關鍵的轉折,然而他看到的注定只能是這個節點發生的事情,而不是那轉折點。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他就是有心提示後輩人,也難以做出更精準的預測,更不要說這一次匆匆看過,竟是無從探究紀家到底是如何沒落不聞。

紀家那些掌握有畫境的小輩呢?一個都沒有了嗎?

又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只要這樣一想,似乎就能想象出傾巢之禍一樣,可,這幅畫,最後還是被獻給了皇帝,紀家也無任何對皇帝不敬的地方,那麽,外敵入侵?

不是這一代皇帝,而是下一代皇帝,或者下下一代皇帝的事情?

五百年啊,便是不夠滄海化桑田,也要多出許多變故來了,這其中的事,又哪裏是他能夠通過那片刻觀望看得清楚的?

連壽昌兄所處的朝代都沒弄清楚還是不是本朝,就更談不上任何的提醒了。

【主線任務:畫師。】

【當前進度:第一階段考試——已通過(成績:優秀)。】

【是否進行第二階段學習?】

“否。”

【是否開始學習下一個技藝?(可保留當前任務進度。)】

“是。”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