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族地選定之後,族人們很快就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每日的事情跟昨日仿佛都沒差別,幾乎人人如此,如果有什麽不同,也只是每日獵物的不同,再有就是狩獵地的一些變化。

紀墨這幾年一直跟著大巫,前前後後,看著大巫做了不少事情,也在學著做這些事情,可沒有了量化的衡量標準,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做的程度如何。

同樣是觀察土壤,他可能會發現其中夾雜的蟲子種子根須之類的細小的東西,而大巫能夠看到的可能就是某種抽樣考察之後得出的宏觀結論,兩者不可同日而語,而要做到掌握一個“大數據”,把所有了然於胸,顯然需要的不僅僅是這種日常的觀察。

紀墨隱隱感覺到了遷徙之路的重要性,那一路所見,比兩年所得還要多一些。

又過了一年,大巫就讓紀墨跟著漢子們一起去狩獵,這樣的隊伍之中如他這般大小的男孩兒也挺多,主要就是起一個幫襯的作用,比如說原來兩個大人就能擒下的動物,換做他們,就成了一個大人帶著兩三個小孩兒的樣子。

算是一種現場教學模式。

原始,野蠻,殘忍。

紀墨不是很喜歡這種獵殺,他當然知道這是生存所需,必須要掌握的技能,在沒有養殖方法的情況下,這是不得不進行的,但,看著這種捕殺本身就能從中感受到一種“氣”,說不清是煞氣還是殺氣,總之是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氣”。

大巫對此的解釋是“生氣”,可以理解為“生民之氣”,必須要有這種“氣”才能夠活下去,否則只會是其他猛獸的口中食。

“你可真是膽小,怎麽就不知道用力!”

狩獵都是團隊合作,跟紀墨同隊的孩子就不滿意對方的作為,倒不是拖累他們,就是總覺得對方在偷懶,這就讓人很不愉悅了。

大家都出力,憑什麽你偷懶啊!

被橫眉冷對的紀墨默然無語,他也不是不用力,非生即死的情況下,面對猛獸不可能有寬仁之心,同樣是毛絨絨,猛獸的尖牙利爪也不能小覷,如果放水,死得恐怕就是他或者他的同伴,這可不是好事兒。

比起一只猛獸的性命,紀墨更看重的還是人命,然而,真的捕殺的時候,他總是少了那樣的一種殺氣,或者說,沒有一拳擊出,必要對方一死的氣勢,往往都是以壓制為主,而他的能力又無法做到遊刃有余的完全壓制,就顯得縮手縮腳,左右不痛快。

遇到這樣的隊員,換一個角度,紀墨覺得自己也是要發惱的。

才跟著漢子們去狩獵了兩天,回來的時候紀墨就壞了風評,雨知道這件事還特意過來訓他,挺著大肚子,指頭點著紀墨的額頭:“你怎麽回事兒,出去捕獵不知道用力,聽聽人家都是怎麽說你的,膽小怕事,你就是這樣的嗎?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弟弟!”

恨鐵不成鋼的怒斥之中都含著痛心,比起幾乎無法辨認出來的已經不關心他們的母親,以及重新找了個女人開始新的家庭生活的父親,雨這個姐姐哪怕早就成了孩子母親,卻總還記掛著弟弟的,已經是很少見了。

說話做事,就總有些長姐為母的意思。

紀墨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也很少反駁對方的話,聽了就聽了,聽一會兒又不會影響自己什麽。

“沒有膽小怕事。”

紀墨為這個爭辯了一下,他跟真正的膽小還是有區別的吧,面對猛獸的大嘴,怕是怕,卻還是沖上去了啊,雖然總是壓在猛獸身上又被掀翻下來的樣子,但不得不說,身體素質極佳,每次都能躲過猛獸反撲再次翻身騎上去的感覺還真的是令人有些躍躍欲試。

唯獨一點,他就是做不到如同別人那樣有殺心,也許是因為他缺少一把利器,才會這樣畏首畏尾?

唉,這些猛獸也好,兇獸也好,若是放到現代,說不定都是要進博物館的存在,太古老了啊,古老得像是古董一樣,在紀墨眼中,有種莫名的價值,讓他更想要馴化飼養,而不是直接捕殺。

這一條,紀墨跟大巫說過,大巫只問了他一句話:“猛獸是吃什麽的?”

“吃肉啊!”

是啊,吃肉啊,他們人也是吃肉的,兩種吃肉的動物放在一起,若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一並餓死了。

“那,我們可以飼養吃草的動物啊,那樣不行嗎?”

紀墨早就發現了,族人們對獵捕動物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很多時候都是挑戰猛獸這個難度档的,就連孩子們去學習捕獵,也是從猛獸開始,而不是從小動物開始。

沒有循序漸進的必要,一開始就直接切中中档,是斷定了自己的實力層次與之匹配,還是不屑於去吃動物的肉呢?

“吃草的養不了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