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憂心也只是憂心,這時候的交通往來非常不發達,消息傳回來不說小半年那麽久,也沒快多少,什麽事情,這邊兒知道也已經晚了,不能當場反駁大王的決定,時過境遷,就更不能反對了。

在紀墨的寬慰下,大人也沒多說這件事,繼續給紀墨講解一些專業知識,巫祝所學頗雜,講授的時候,大人並未整理出一定順序,倒是紀墨聽著總結著,給巫祝的知識做出了幾個大類的劃分。

一部分是史官部分,當庭言事,當庭記事,偶爾還可以充當言官,對大王說教一番,卻也不會主動湊過去說教,除非是在眼前,在事發時,否則事後不會多言。似乎侍奉天地鬼神,便也有著同樣的尊位,不能低三下四主動去做什麽,失了牌面。

一部分是天文地理,天上星宿,地上山川,各有其名,各有其屬,跟後一部分鬼神譜系的知識聯系在一起,就是把天上地下,所有物什都劃分個明明白白,給鬼神劃分地盤什麽的,也是巫祝的活兒。

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祭祀部分了,這裏面又涉及各種各樣的咒文,祭文之類的,包括祭祀舞蹈,還有平時的修行相關,此外還有些化學知識,幾種物質組合在一起會帶來的奇妙反應什麽的,應用在祭祀之上,都能增加一些玄學色彩。

其中觀想法,作為一種修煉方法,只看系統給出的專業知識點數,就知道頗為重要,必須要好好修煉。

這種神奇的觀想法,紀墨也是一直不曾松懈,從不得其門而入,到約略有感,再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在入睡前進入一種觀想的狀態,直接順延前日所想,繼續深入那棵大樹之中,代替對方成長。

感受……很奇妙。

“大人觀想到哪裏了,已經有紅日了嗎?”

“若得紅日,便是圓滿。”

大人如此說著,言語之中表示了遺憾,顯然,沒有到那種高度。

這日正是陰天,沒有雨,有些涼風,敞開的窗戶外,花木不時在風中搖曳,紀墨身著寬松長袍,坐在窗前的木幾上,另一端,大人坐在那裏,手肘撐著窗欞,看著外頭的景色。

“圓滿了之後會怎樣?”

紀墨覺得自己已經被玄學洗腦了,自從修煉觀想法有了門徑之後,他就覺得這觀想法頗為神妙,學了之後,記憶力更好了,學東西更快了,連腦子似乎都更清明了。

這些當然也可以是錯覺,比如說哪天心情好,就覺得天藍得都格外好看什麽的。

主觀色彩太濃烈,不能當做依據,但修煉到現在,這種好狀態一直維持著,說跟觀想法無關,紀墨又覺得有些說不過去,比起那些還有規律可循的咒文祭文之類的,這觀想法,可真的算是無中生有一般了。

似乎都有些修仙的門道了,若是觀想得當,比如說那紅日圓滿,是否得一顆腹中金丹?

老實說,這樣的想法,真的讓人很是心動,奈何分分鐘又回歸現實,腦子中開始整理所學知識了,潛意識裏覺得不可能有這種便宜事兒。

“圓滿了就是大巫了。”

大人說到這裏,咳嗽了兩聲。

“可是風涼?”

紀墨見狀,顧不得再問,起身就要關窗,看大人臉上已經因咳嗽而泛起一片潮紅,心中又急又無奈,當世沒什麽草醫之類的,沒有人懂得如何用針藥看病,巫祝自身就是兼職醫生可頌念遠疾咒為自己祭祀的人,也不可能去求醫,如此咳疾反復,非止一日,也是讓人無奈。

若是好了,便說信仰有成,鬼神庇佑。

若是不好,便是自己不夠虔誠,鬼神並不眷顧,但比起其他未曾被鬼神眷顧的人,這種“不眷顧”的程度又極其輕微,可以忽略不計了。

紀墨總是懷疑大人這是肺上的毛病,除了找來類似梨子的水果讓其多吃,以便滋養之外,竟是想不出旁的辦法了,什麽冰糖什麽銀耳的,老實說他就知道模樣名字,具體從哪裏來的,還真是難為。

不說花生生樹上,不尋銀耳於葉間。冰糖可能白糖凝,也許燕窩在巢中。耳熟能詳的一些東西的產地,還真的未必是那麽耳熟能詳。

紀墨自己是沒有這份本事了,見到大人咳嗽難受,便只能取了白開水來,讓他慢慢飲用,一時覺得加些蜂蜜可能潤肺,一時又覺得是否蜂蜜喝多了甜得膩人方才如此咳嗽。

一顆心矛盾得很,竟是沒個主意。

大人看他著急,接過水杯喝了兩口,緩下來之後慢慢道:“巫不自祝,你也學了遠疾咒了,去舞來。”

遠疾咒嚴格來說並非是祭祀,有點兒律令疾病小鬼遠離的意思,是驅逐之意,並非滅殺,算是程度輕微,就算是做錯了也不會更嚴重的那種,不會造成難以收場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