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2/2頁)

面前的臨沖只搭了個底兒,才見一層,但聽得張師講述,紀墨再看那粗糙的一層架子,心中的感想就又不相同了,古代的智慧啊,有這種水平,早就能夠建出五六層的高樓來了,怎麽……

街面上,最高不過三層樓,還要在富貴人家的院子裏才有,外頭,攻城的,活動的,可算作高層房車的都有五層高,這種對比讓人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除此之外,又有木幔,撞車,雲梯,鉤車,投石車,壕橋等機關產物前後成隊,必都是張師親為,言語之中多有傲色。

不曾細看,紀墨也知曉這樣的車子,在戰場上恐怕就如兇獸一樣,來回馳騁之間,必要帶下許多人命,可以是敵人的,也可以是自己的,為了使這些戰車派上用場,它們要被送到指定的位置上去,這個過程中,就是人命的賽跑。

不說輸贏,只說為此殞命的人數,就可知為何許多人對機關師深惡痛絕,是厭惡那樣的機關太過厲害,也是厭惡為什麽要發明這樣的機關,讓戰場上鮮血更艷。

就如同火器的第一次誕生,有多少人,恨的更多的不是敵方手執火器的軍士,而是那收割著性命於硝煙之中的火器,更是那背後看不見的制作了火器的人。

縱獸逞兇之人,可該恨?

“……好,師兄不嫌棄我斷了一臂,我幫師兄便是。”

王達到底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師也沒拉著他現在就做,大略看過一遍之後,就帶著兩人去吃飯,飯後還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居住,這裏大都可算自己人,說話也輕松了許多。

王達沒有午睡,而是拉著紀墨在講:“今天的機關,你可都看了,有什麽想法?”

“總是機關的簡單組合應用。”

紀墨的這個總結很到位,組合起來的機關固然威力不同,可以是高大的戰車,也可以是小巧的投石車,但,拆分到部件之上,一個個也不過是那幾種物件的簡單組合。

這時候回過頭來再看王達之前遮遮掩掩給他講的,教他做的,不就是這些簡單的部件嗎?

若是足夠有想象力,說不定還能拼出一個木牛流馬來,若是沒有,就是給了圖紙,恐怕都不知道一號零件是要放在哪個部位起作用的。

紀墨想到了小時候曾經玩過的拼裝玩具,一個個不同形狀的木片,按照圖紙,一號二號地拼插完成,就能出現一個看起來很像樣的模型擺件了,若是復雜一點兒,說不得還能稍稍動一下。

那些戰車,看著就是形式巨大了些,若是等比例縮小,誰又能說不是孩童手上的拼裝玩具呢?

“拼好一個簡單,拼好全部就不簡單了。”

王達似是覺得紀墨的語氣有些輕飄,不是太看重的樣子,便說,“之後你認真學,機關術上,唯有攻城機關是大成之術,多少應用盡在於此,若能學會,便可為師了。”

張師並不叫“師”,而是周圍人對他的尊稱,這也是時下對機關師的一種客氣稱呼,評判標準從無明文,但對他們來說,能夠獨立制作攻城機關,就算得上“師”的標準了。

“張師兄雖多有偏執,但機關術上,並不弱於人,你多看看,用心看,總能有所領悟。”

王達不是個善於講解的,再者機關術這種東西,真的就是看明白了就是明白了,看不明白,怎樣教都是白費,領悟力真的很重要,在這方面,紀墨是經過驗證的過關,就是所見不夠多,這次,也是個難得的機會了。

平常時候,這種大型的攻城機關,不說他們會不會做,又怎樣能夠做給人看,這可不是隨便能夠演示的東西,師父帶徒弟,也多是在戰場上現教現學的那種,不興閉門造車,因為所造之物,都是軍械,跟龍袍一樣,若有私制,多半都有可能被扣上謀逆的帽子。

尋常人家,連打獵的弓箭都不敢用弩,可見其管控嚴格,在這方面,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