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2/2頁)

“師父,您嘗嘗看,可對味兒?”

紀墨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換了一柄深勺,重新舀出半勺來遞過去,杜美不客氣地伸手接過來一飲而盡,喝完了咂咂嘴:“還行吧。”

對他來說,能夠說出這樣的誇獎,真的是很難得了。

紀墨笑得眯起了眼睛,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主線任務:釀酒師。】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70/100)】

堪堪過了及格線,還不算優秀的成績就能夠釀造出合格的酒來,之後就是刷熟練度了,在這方面,酒種繁多反而是件好事了,這種酒釀造多了,膩了,還可以換一種,調劑一下。

這幾年,杜美也不是只盯著紀墨一個弟子,紀墨如今也不是最小的弟子了,前兩年的時候,杜美又收進來幾個小孩兒,最後留下的有三個,都獲得了排行,而杜美前面的弟子,除了杜昆和董超還在身邊兒,其他的都已經被酒坊派到其他地方去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跟著貴人走了,其實酒坊裏這些人,不是只有管事才是家奴,連釀酒師並他們的若幹弟子,都不敢說就是自由人了,外面是怎樣的環境,紀墨並不知道,但在這裏,就如同一個小社會,層級分明,很容易就讓人明白沒有保護者的自由民,什麽都不是,甚至還不如家奴。

不需要身契之類的一紙契約來令人明晰自己的身份地位,只看他們日常所需都是依靠著酒坊背後的堡塢主人,就知道地位如何了。

對此,紀墨早就適應良好了,古代、封建社會,除了皇帝,都是奴隸,或者叫法上好聽些,什麽“百姓”“黔首”“平民”的,但其實,權勢就是殺人的刀,打人的鞭,便是為官拜宰,執政天下,該死的時候也沒見九族之中逃出一人。

所以,是當皇帝的家奴,還是當其下的家奴,其實都是一樣的,起碼在紀墨這裏,分別並不大,他也不太關注這件事,刀子沒落下來的時候,誰也不會覺得現在就不自由了。

起碼目前的狀況遠不到推翻什麽大山的時候,紀墨也沒那份為農民伸張正義的心,他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被壓迫,他在這裏叫囂什麽,不過是自尋死路。

他也不是做這個來的,也無需深究那些聽命而走的師兄到底去了哪裏,左不過是換個地方釀酒,難不成還有別的用處嗎?

古代的富貴人家出行,那可真的是很熱鬧的,就是爬個山,都要自帶恭桶帷幔之類的,恐怕是現代人想不到的。

幾個世界,紀墨沒怎麽接觸權貴階層,但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有所聽聞的,老百姓麽,總愛歪歪皇帝吃飯是不是吃一碗倒一碗的富貴,有些話說著好笑,有些話就有些真相的痕跡在了。

起碼浪費的本質是真的,就說前年一件令杜美憤慨非常的事情,就是他們辛苦釀造出來的酒被堡塢主人款待貴客做了酒池,仿造大型酒窖的酒池像是一個遊泳池,內壁和底部都用一種黃泥土塗抹,如酒窖般有近一尺的厚度,如同酒壇內壁,密不透風,渾然無隙,幾十壇酒液傾倒填滿,只為了泛扁舟時可隨意舉杯暢飲,最後飲者不過三四,更多的都浪費成了洗地水。

辛苦釀造的酒液,最後竟然不是被品嘗,而是被玩樂浪費,可以想象那些粒粒皆辛苦的農人會怎樣對待吃飯灑一地飯粒的行為,這還不是簡單的灑一地,灑得讓人心頭躥火了。

然而,又能怎樣呢?說得不好聽,這些糧食都是人家的,糧食釀造出來的酒,也是人家的,他們這些釀酒師連帶著下頭那些人,都是靠著人家的錢糧養著的,對方願意撒錢聽響,他們還能攔著不成?沒立場啊!

連抗議都不能,杜美也只在酒酣之時跺著腳嘆息“可惜”,再不敢說一句旁的抱怨的話,只當是愛惜酒液,方才如此,反正他愛酒的名號,早就是酒坊之內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若不是紀墨曾聽到他口齒不清咒罵那些人活該醉死酒池,他恐怕也要以為杜美只是愛酒,而非氣憤了。

自那日之後,杜美就愈發懈怠,釀酒的時候都是什麽量少釀什麽,而那些大量的糧食酒,就都是杜昆在總掌,他連去院中看看都不願意,只讓杜昆全權負責,這其中,紀墨有幸搭上順風車,也能跟杜昆巡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