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好了好了,還不都是你們逼的。”

紀父對小兒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平常不怎麽顯出來,其實他這樣的年齡,已經跟不住調皮搗蛋的孫子了,再怎麽聰明可愛,都比不得前一個如此聰明可愛的小兒子,只是大家長的做派,讓他也不滿意小兒子非要出去住的要求罷了,本想著再過些時日……

“那夥計到底怎麽說的?”

紀大郎錯過了聽口信的機會,心中有些懊喪,早知道,他那時候進門就攔一下,問清楚了才好。

“就說是你弟弟跟他們商隊遠行了,還說以後有了機會會讓人捎錢回來,他那個蠢腦子,能找誰捎錢啊!”

紀母還在抱怨,年齡大了,總愛絮絮叨叨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話,紀父聽了一會兒覺得心煩,擺擺手到屋外坐著去了。

他坐的那個椅子還是之前從山上搬下來的,三把椅子,給了紀大郎兩把,他自己留了一把,當做躺椅一樣經常擺在房門口,坐著曬曬太陽犯犯懶,都是極好的。

不知愁滋味兒的二郎吃了飯就跑到院子邊兒玩耍,他比紀大郎當年精明,小夥伴隔著院子籬笆跟他一起玩兒遊戲,不是鬥草就是抓蟲,你在外面,我在裏面,玩兒得津津有味兒,他不能跟著一起去瘋跑,就想辦法把人留在附近玩兒,時不時當個中間人,裁判一樣判定輸贏,也是參與了。

孩子們的歡笑聲不時傳過來,紀大郎走出屋子,往那裏先看了一眼,帶著些喟嘆的口吻:“二郎就是太聰明了。”

紀父也跟著看過去,說:“聰明孩子不好帶,你看著點兒你媳婦,別把二郎帶歪了,咱們家這點兒家業,你弟弟還看不上眼。”

紀家的小院兒在村裏是極好的,僅次於村長家的青磚大瓦房,多少村人都眼紅羨慕,卻也知道這是紀家祖宗留下的一點兒根本,當年寧可去簽活契都不賣房子的好處就在這裏了,如同一個標志,看著就知道日子好的標志,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家業,若是一人獨享,自然好過兩人分享,金娘曾想把自家小妹說給紀墨為妻,被拒了,之後她的態度就有些改變,家裏頭沒人說她什麽,她自己的心思卻擰了。

紀父做過大戶人家的奴仆,知道女人的心思不能小覷,不看正經當家的都是主母,還有主母身邊兒的若幹嬤嬤管事兒嗎?紀大郎卻不清楚這些,他教訓兒子被金娘攔住的時候,只當金娘頭發長見識短,心疼兒子,哪裏會想到其他。

這種兒子房中事,紀父更不好察覺,還是從二郎口中聽到的話頭不對,這才想到可能有大人的影響,他知道自己大兒子是怎樣的人,不可能對小兒子有那樣的惡意,那麽,這惡意來自何處,總不能說自己的枕邊人,小兒子的親娘會害他吧?

一個家中的外人,非要推一個出來,也只能是兒媳婦了,見識短,心思淺,又有一股子拿不出手的勁兒,行事不大氣,想到這裏,紀父就有些悔意:“當年你娘還說過,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我想著,咱們家也不圖更多的關系了,又怕那大家婢心高氣傲,以後難相處,這才……如今看來,眼光果然差了點兒,看不長遠。”

家和萬事興,然對這等媳婦來說,婆家,娘家,哪個家才是她家,又是不好說的了。

金娘並沒有做得很過分,每年給娘家的禮也就是讓紀大郎私下增補一二,紀大郎手中的錢財,他們二老心中有數,知道也不會太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但天長日久,再有這等盯著家業的淺薄心思,可不是要把下一代也都帶壞了?

“我也不指望著咱們家以後大富大貴,能這般平順安穩就好了,你兒子,你這個當父親的,以後多管著點兒,你媳婦,跟你娘比,還是差遠了。”

紀父說到這裏,又是搖頭嘆息,有些事情,後悔也晚了,如今小兒子連去哪裏都沒說,以後有沒有消息……他再次嘆息,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回屋躺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