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屋子裏頭傳出吵鬧聲,還有女人的哭聲,便是亮著燈,也只能從窗戶影子上看出來似乎在爭執什麽,紀三姐不斷拉架的聲音傳出來,愈發顯得這個夜喧鬧不已。

古代忌諱多,紀墨年輕力壯是不好進人家屋子的,只能在外頭看著窗紙上的身影變動,等到紀三姐喊道:“你這是要打死人啊!”

他才大概明白楊梟是回去打媳婦去了,家暴可不是好事兒,他忙在外頭喝止,沒想到楊梟還真的停了手。

扭頭出來在他面前的地上直接跪下,那一聲響,聽得紀墨骨頭都疼了。

“舅舅,你養我這麽大,我是要孝順你的,她不好,我打了她一頓,她若是再不聽,我就把她休了,重新娶一個好的回來。”

楊梟難得說這麽一長串話,聽得紀墨愣了愣,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話裏的意思。

“打人是不對的。”紀墨說了一句,見楊梟沒什麽反應,又說,“你這樣,反顯得我是個挑撥小人了,”不等楊梟辯解,忙道,“兩個屋子當初就隔了一段距離,剛好,加一堵墻吧,以後就是兩個院子,你娘若願意還住在這邊兒,若是不願意,你們再建個屋子,把她接過去就是了,你也成家立業了,知道道理的,不是什麽都能用拳頭解決的,以後太太平平過日子就是了。”

紀墨本來就不是個喜歡熱鬧的,只是多出一個女人,家裏頭就多了多少事兒,他可不想看那年輕女人的白眼,憑什麽啊!

見紀墨態度堅決,楊梟也沒說什麽,晚飯都沒吃就自己去砌墻,不久前建房子留下的還有一些磚塊兒,他也不圖多高,一晚上沒睡,壘起來一道矮墻,把院子分了兩半,幸好之前院子是擴過的,不然就更顯小了。

紀三姐去照顧了兒媳婦兩天,因為楊梟的態度太硬了,因為懷孕有點兒飄的兒媳婦立馬軟了下來,老老實實地養了幾天傷,沒有四處挑事兒,紀三姐還住在原來那個靠近矮墻的屋,回來流著淚跟紀墨說:“都是我不好,光看她能幹,哪裏想到是這樣的能幹。”

給自家攬小財沒什麽問題,但攬得完全不管親戚關系,是非黑白,就是個大問題了。

紀墨輕嘆一聲,也沒說什麽,想著王師傅那笑談的“生辰八字”的說法,就在想,要不要試著弄一個這樣的紙人試試。

然而古代的生辰八字真的是個隱秘,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能亂說,不知道的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紀墨就算是個不知道的,他生而知之當然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卻無法聯系上這裏的具體日子,於是又是個不知道。

紀三姐也差不多,窮人家不講究那麽多,就是媒婆說親,通常都是一句“好八字”一語帶過,走流程也沒那麽細,真的去算八字,倒是富貴人家,更為看重這個,會用心記下。

普通人,盤算吃喝都不夠,誰還管八字好歹,而大部分八字,也著實沒什麽特色,讓人記不住。

時間一晃就到了生產的時候,紀三姐一大早就過去忙活了,直到晚上才生下一個小女孩兒,說是弱得貓崽子似的,可能養不活。

紀墨估計,還是古代結婚早的過,自己還沒發育好就生孩子,可不要連累孩子更弱些。

不到滿月,孩子就沒了,小小的一個因沒過年的緣故,不算成人,都不能被葬在正經的墓裏頭,楊梟晚上抱出去埋了,好歹還給了一個繈褓,不算是一無所有。

紀墨知道一嘆,院子隔開之後,耳邊真是清凈不少,再聽不到那頭的抱怨,只想著那小小女嬰可憐,也不知是怎樣想的,起意做起了紙人,寫了那女嬰的生辰八字燒成灰,混入黑色顏料之中,筆下慎重,輕輕兩點,點在紙人的眼睛裏,那一雙畫出來的眼,似乎刹那間便有一抹靈光劃過… …

【主線任務:紮紙匠。】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100/100)】

【第一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啊,這才第一階段?難道還有第二階段,第三階段?”

紀墨不由得訝然,這可難了,這都二十多年了吧,難道才學完第一階段,一個紮紙人而已,難道我這麽笨的嗎?

無論他怎樣心生疑問,等候他的依舊是屏幕上幾行字,在唯一的問題那裏,似乎他不做出選擇的話,就不會繼續下去。

早知道這個系統不那麽智能的紀墨倒也沒有失望,看了看自己粗糙得長了不少繭子的手,做竹篾子是個辛苦活,以前總被竹刺紮手,現在不了,技術純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的手上多了繭子。

二十多年的變化,真的是很大的,驀然回首,發現自己和當初已經判若兩人。

不能再待下去了,誰知道後面的第二階段,甚至是第三階段是怎樣的,又要幾個二十年,若是到死都學不完,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一個考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