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理子妹妹，灰原，我回來了。”

夏油傑提著一袋甜點打開公寓的門，接著就看到穿著水手服的少女立刻從沙發上蹦跶起來，拿著什麽東西放在身後。

而他新鮮出爐的兩個女兒（bushi）菜菜子和美美子也趴在周圍看著什麽，見他來了立刻站起來，推推搡搡就是不敢看他。

“喲，小鬼。”麻倉好若無其事招招手，仿佛自己剛剛什麽也沒有做。

灰原笑得一臉憨憨，“夏油學長，你回來了啊。”

不知為何，夏油傑總覺得這個學弟臉上有點心虛。

但畢竟是失而復得，他們現在要做什麽夏油傑都會縱容的，因而只是含笑點了點頭。

“這是理子妹妹想要的喜久福，灰原你也來一點吧，新宿這家店很有名的。”說著，他把手裏的甜品袋放在了沙發上。

“我知道我知道。”灰原摸了摸頭，“夏油學長你以前出任務不是給五條學長帶了嘛？”

聽到熟悉的名字，夏油傑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先拿出一盒給了麻倉好：“麻煩您了，理子她們還不能接觸人間的物品。”

“早就可以了哦。”

麻倉好舉起手機晃了晃，懶洋洋道：“我給她們剪了個紙人。”

夏油傑這才明白，為何菜菜子和美美子也能接觸到理子妹妹，明明一開始她們和他一樣都是看不到她和灰原的。

原來是，現在灰原和理子可以憑借麻倉好的手段暫時回到人間。

【好大人，這個紙人能保持多久？】

眼看著理子歡呼一聲，拉著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有灰原圍到茶幾邊上，像是所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歡歡喜喜嘗試著活著時從未試過的點心，夏油傑心裏莫名一酸，他回過頭，無聲問道。

他知道對方聽得見。

是直到早已死去的天內理子和灰原雄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並且不是任何咒靈造成的幻想之後，他才真切相信這個名為‘麻倉好’的人來自更高位面的平行世界。

他有想過喚對方名字，卻被冥冥之中一股力量推了回去，便只能如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樣，喚他“好大人”。

‘神靈之名不可輕呼。’

夏油傑忽然記起以前跟五條悟出任務時一起看過的都市傳說，據說神靈的名字蘊含特殊的力量，這力量雖對神明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除非被神明承認，否則是不能直呼其名的，除非能承受住其帶來的反噬。

說到底，他終究也只是人類，無非是擁有某種力量的人類。

【大概一個月左右吧。】

麻倉好支著下巴，看著笑容明亮的女孩們回應道。

【不能留得更長一點嗎？】夏油傑聽到腦海中傳來的聲音，眼神有些黯然。

【也不是不行。只是，人死之後都會魂歸地府，除非他們尚有牽掛在人間。】嘿，他順便看了這邊的地府一眼，感覺這裏的鬼燈要更暴躁一點呢。

來自平行世界的紅衣神明遠遠望了他一眼，卻讓他忍不住澎湃的心緒。

……還能有什麽牽掛，理子妹妹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他和悟還記得她。灰原則從來都是崇拜他的，可他這個學長卻沒有救下他，甚至於化成靈魂還要來看自己一眼。

所以，當理子和灰原哭著向他道歉時，他也只要能手足無措愣在原地，直到麻倉好提醒才慌慌張張為他們擦掉眼淚，卻碰了個空——那時他僅僅只能看到這兩個靈魂，活人怎麽能碰到靈魂呢。

可是理子也好，灰原也好，從來都不用跟他說道歉。

有什麽好說的，明明是他的錯。

是他像理子妹妹做下會保護她的承諾，卻讓她死在自己眼前；是他給了灰原無數期待，卻最終忽視了灰原的任務，沒來得及在那場任務裏救下他。

硬要說的話，他該向他們道歉才是。所以，你們為什麽要自責啊？

夏油傑不知道，死去之後主動來到相識之人身邊的靈魂看到了他在那個夏天的掙紮，也見到他一天比一天憔悴，看著他精神逐步踏入崩潰的深淵。

於是死去的善良孩子們會想，如果我們沒有死，他是不是就不會被困在自己的世界裏？

可這個世界，是容不下他們這樣閃閃發光的人的。他們便也沒有想過，為什麽死的會是他們呢？

麻倉好忽而往窗外一看，起身說道：“我出去一趟，小鬼們，乖乖呆在這裏。”

他走得不慌不忙，因而夏油傑並沒有懷疑什麽，只是上前去提醒理子和灰原不要太過於放肆，畢竟還是紙做的軀體，稍微要注意一下。

直到菜菜子不小心碰掉了理子放在茶幾山的手機，它打著旋兒落到了夏油傑腳下。

夏油傑掃了一眼，把自己的手機撿起來——哭完之後，理子說想要了解一下現在的世界，夏油把自己的手機給她了，鑒於麻倉好提建議說他可以讓靈魂暫時實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