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進入油畫屆第一步,先隨機惹毛一個大佬(第3/4頁)
而沈寧線條更為簡練,有幾筆甚至可以說是粗重狂野。他從一開始就他淡化了客廳內所有人的形象,從而把重點投向建築物空間,還有各種家具擺設,這種主體形式的不同使得他可以省略許多對人體外貌動作的線條表現,用幾筆長線條強硬地增加無機質感。
但如果只是這樣,這幅畫又過於生硬,因此他在光線方面做了很多處理,由光線予以這場私人宴會愉快的感覺。
而李昌雅則是通過參加宴會賓客身體中自然流露的禧悅來表現這一點。兩個人方向不同,但最終節點還是一樣的。
有晚來的人不明所以:“這是幹什麽?要比個一二三麽?”
“輸的人就此離開油畫界,一生封筆?”
“呃,那我投李昌雅第二名一票。”
一群人鬧哄哄地開玩笑,陳蒼南笑眯眯地給他們解釋,眾人果然非常嫉妒他能白撿一百萬,表示見著有份,自己也要分十萬。
其中一個也頗具名氣的畫家道:“原來如此麽?那李昌雅是認同這位沈寧小朋友的畫麽?”
幾個人這才重新看向李昌雅,李昌雅目光在兩幅畫之間來回巡視,又擡頭看向沈寧,臉色十分生硬,過了好一會才不甘不願地吐出幾個字:
“我認同。”
沈寧自己的畫又拿出來和李昌雅比較,又被一種油畫界前輩們點評了一番,但一點都沒有膽怯,看到李昌雅不情不願的樣子,還故意側過耳朵,問:
“你說什麽?”
李昌雅咬著牙大聲道:“我說我認同你畫的還不錯,雖然用筆技巧稍顯生疏,一看就沒好好練習,但我承認整體水平在及格線以上!”
“那就多謝李大畫家對我素描技法的認同了。”
這個比他還小三歲的男生乖巧地露出一個笑,兩個梨渦透出沁甜:
“來。”
他拿起李昌雅剛剛放下沒多久的鉛筆,塞進他手裏,滿眼真誠地說:
“李先生,請把這幅素描完成吧,記得最後簽名啊。To 簽就不用了,不好賣。”
李昌雅臉上表情變化了好幾輪,眼看著都要發飆了,最終又接過筆重新坐了下來,稍作回憶,就開始繼續作畫。
沈寧和陳蒼南對視一眼,眼底漏出笑意。
陽關灑在幾個人身上,暖意催散了12月的寒流。
房間裏,秦夫人從窗戶望向外面走廊,奇道:“怎麽圍著這麽多人?”
......
李昌雅平時做人可見的不行,一群人見李昌雅吃了癟,高興的像出去吃飯老板多送了碗湯一樣,連帶著對沈寧態度都十分體貼。
一個看著跟陳蒼南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正跟他閑扯:
“你的拉線方式是向誰學的?”
“我媽媽教的,她學美術。”
“那她......”
“她已經去世了。”
“呃抱歉。”
“沒事。”
“那你學畫畫嗎?油畫,國畫,水粉畫?”
庭院裏的風從樹枝縫隙穿過,席卷而來時帶著冰涼的寒意。沈寧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嘴唇蠕動了兩下,過了約莫五六秒才聽見一個聲音說:
“我畫油畫。”
極其自然地接過話:“那太好了,我們同行,你有什麽作品麽?”
“還沒有,我還不算真正的畫家。”
“這有什麽算不算的,會畫畫,畫過畫就是畫家了,充其量也就是能賣錢的和不能賣錢的區別。”
這個人是之前跟陳蒼南說同時“鄉土派”的人,大概也是出身鄉野,因此對“畫家”兩個字並沒有太大推崇。
“國外看不起超寫實主義,國內以風景為主的又瞧不起我們一天到晚畫泥土光禿禿的山啊水的。誰理他們,就酸唄,要是我們的畫沒人看見,他們說不定還會說兩句‘加油,一定會有人欣賞你們’的酸話呢。”
“誰理他們,能賣錢就行了。哦,我這不是說你不能賣錢就不叫畫家了,只是說畫畫本質是為了賣錢。”
沈寧仿佛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充滿現實的話,怔怔地重復道:“畫畫,就是為了賣錢……”
男人拿起一根煙要抽,看沈寧退後了兩步才沒點火。
他把香煙放回去,說:
“要不然呢,你看這麽多人奔波,還不是為了出名以後好賣畫,要是畫畫的這輩子都賣不了這麽多錢,你看有幾個願意忍這麽多苦。世界就是這麽現實的,沒錢掙連房租水電費都付不了,更別說孩子的學費教育費了,還有上頭兩個老的贍養費,哪樣不需要用錢。”
“你說畫畫要沒錢掙,還畫個什麽畫。”
陳蒼南看沈寧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好歹還有點成年人的良心,說道:
“其實也不全是,我們畫畫,還是有自己的夢想在裏面的。比如說像我,前幾年出不了頭,不還是在畫臟兮兮的泥啊土啊。”
“你不前兩年還喊著要去學畫超現實主義麽?後來發現畫不出來才乖乖回來畫泥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