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六年2月20日 陰 宋人真的好賭

元宵佳節剛過沒幾日,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的開始忙碌了起來,弘文館仍在慷慨激昂,民間的氣氛仍是奇怪,朝堂上壓抑的讓人難以呼吸。

一場春日的陰天,微弱的光大殿上的天窗投射進來,陰晴不明,趙性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而下頭有數位大臣在慷慨陳詞。

“自新政實施以來,百姓困苦、商賈成患,治學者不可治學、耕種者不思耕種。此行有違聖人教誨、有違祖宗法度,還請官家痛及思變,收回成命,嚴懲始作俑者。”

“臣參那長安宋北雲罔顧國法、不思國情,違我大宋立國之本,以朝廷之名行苟且之事。諸般種種列舉二十八條,還請官家過目,望嚴懲之。”

這二十八條,趙性看的是心驚肉跳,每一條都足夠宋北雲死八十回了。

從擁兵自重、勾結朋黨到目無朝廷、安置長安小朝廷再到交垢金遼、通敵賣國、資助草原等等,反正能想到的他們給安排上了。

大大小小的罪狀寫了足足八頁,可謂是罄竹難書,簡直就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恨的那種。

“官家,還請三思。切莫讓這等妖孽迷惑了心神、禍亂了綱常啊。”

看著這些人一個兩個的跳出來哭嚎,原本站在宋北雲那一邊的人卻只是抿著眉頭閉口不言,趙性有些失望,反倒是有些沒有宋北雲看得開了。因為今早那狗送來的信中說,這些人只要不落井下石便已是君子中的君子了,因為他們不可能背叛屬於他們的階級,對他們來說只要開口幫了宋北雲這個挖墳掘墓之人,便是數典忘祖、忘恩負義,他們背不起這個罵名的。

“臣有異議。”

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所有人都用詫異的表情看向了那邊,之間工部張尚書站了起來:“臣大多數時候不問朝政,但諸位同僚所言之行奇技淫巧之事,我不敢苟同。”

“臣也有異議。”老丁滿臉的暴怒,腮幫子鼓了起來,明顯是咬著後槽牙在說話:“臣治學多年,雖不算天下無雙但卻也自認桃李滿天下,法度之事臣還是能說上幾句的,長安之法度實在可為天下楷模,至於宋北雲是否徇私枉法還需徹查,豈可因只字片語便定人於罪?那國法何在?章法何在?”

“臣有異議。”

禦史台的出聲讓人最為意外,但的確就是那個被人稱為老刺猬的禦史大夫此刻卻是站了出來:“臣認為宋北雲行事乖張不假,但徇私舞弊、貪贓枉法卻不可隨意栽贓,若都依你這般栽贓,我禦史台豈不都是酒囊飯袋?”

接著有異議者突然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的一個一個往外冒者,他們沒有公開維護宋北雲,全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駁斥這二十八條。

但有些他們實在沒辦法駁斥的,就是外交方面的內容,因為大部分時候外交都是宋北雲一人把持,這件事他們真的不好開口。

而且他也的確是幫助遼國、草原甚至金國完成了建設,出口給了他們各種產品,其中不乏鐵器、鹽巴等管控之物。

這件事他們沒法子洗……

“何為縱容商賈?大宋國庫三年連翻三番,商賈又如何?商賈就不是我大宋子民?”戶部尚書性子爆裂,上去就是硬懟:“怎的?國庫中的銅板是假的不成?”

可即便是他們在努力維護,可到底有些領域是他們觸及不到的,可偏偏就是這些內容就足夠讓宋北雲死個痛痛快快了。

趙性只留下了一句延後再議,便匆匆散了早朝。

回到寢宮之後,他將一個屋子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碎,滿心的暴怒都積攢在了那裏。

那些人明著說宋北雲,其實刀刀砍在趙性的身上,他心中還能不知道?新政是宋北雲一個人能推動的?說白了,他們反的不是宋狗而是他趙性!

“都該死!”

趙性死死捏著一柄彎刀,滿眼通紅:“來人啊,去看看宋北雲到了沒有!再沒到,老子一刀砍死他!”

內侍匆忙出宮,轉了一大圈之後再回了宮,面露難色的對趙性說:“似乎是……到了。”

“似乎?”

“嗯,似乎。”那內侍無奈地說道:“有人在拆弘文館的院墻,我上前打探他們說是宋北雲宋大人讓拆的,而且還在周遭樹起了好些個怪模怪樣的東西。”

“什麽東西?”

那內侍描述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趙性把刀往地下一扔:“說的什麽東西!老子親自去瞧瞧。”

趙性穿好衣裳想走出宮去,但在宮門口卻被長安軍侍衛攔住了去路:“官家,特殊時刻,萬萬不可啊。”

趙性哎了一聲,一拳砸在宮門上:“老子真的窩囊啊!”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趙性的身後響起:“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