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四年6月20日 晴 長安無限好,天高皇帝遠(第2/3頁)

而此刻趙性在旁邊笑,他一邊笑還一邊說:“你真當天下人都像朕這般好相處?你說什麽便是什麽?人家好歹是一國正主,朕當年步步危機,而她可是步步為營。你死了這條心。”

小宋有些難堪,這狗女人在外頭落自己面子,這真的是要命的,但他又不好說什麽,畢竟這東西本身就比較超前而且非常具有實驗性,成不成不好說,未來也不好估計,佛寶奴的擔心並不為過。

“若是讓我來講。”佛寶奴沉思片刻說道:“我一直倒是有個構思。”

“你說。”小宋拿起筆來:“我來記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收獲。”

佛寶奴清了清嗓子:“你之前與我講的宋遼合一的事情,我仔細想過,三五代之內恐怕卻是不行,你畢竟低估了子孫後代對權這個字的貪念。”

“嗯……”小宋默默點頭:“你繼續說。”

“那既然宋遼不可開戰,那這權力如何交替又該如何轉交,若是宋強遼弱該是如何,遼強宋弱又該如何?你就如現在說來,這宋遼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幹凈,皇權內鬥、宗族廝殺、派系抗衡屢見不鮮,那若是想不造殺孽而成事,那事成之後又該如何?契丹人該如何、漢人該如何,契丹的官員貴族與漢人的官員貴族又該是如何?那還不是日日打夜夜打時時刻刻打。打到國破山河碎,一統山河之後緊接著不又是一場軍閥混戰,最後不還是一分為二、為三、為四?大秦如何?大唐又如何?”

小宋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發蒙,看的出來佛寶奴是真正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的,但她最終否定的原因就包含在了這裏頭,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她絕對不會同意成為青龍苑的一員。

是啊,這些問題必然要面對,這需要一場曠日持久的變革,而既是變革哪裏有不死人的呢,真正想要一統山河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武力征服,但是武力征服的後遺症可以延綿上千年。

可不武力征服,那這一刀子該捅到什麽地方去呢?

若是有人必須要死,那這個人又該是誰?是宋遼的皇帝?還是宋北雲?

小宋將這些問題記錄下來,合上本子表情變得不好看了起來,然後背著手走出了小院裏,一言未發。

“完了,你把你男人弄生氣了。”

“他若是這麽小氣,哪裏配當我的男人。”

佛寶奴哼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只留下趙性坐在那拽下雞腿放在嘴裏,吃掉一半才自言自語道:“人嘛,傻點不好麽,非要那麽聰明幹什麽。”

一直到晚上,小宋才悶悶不樂的躺到了床上,屋裏沒點燈,門口也掛上了免戰牌……

但就在他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明月光時,木頭門吱嘎一聲被打了開來。

聽到腳步聲,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是掛了免戰牌嘛,今天真沒心情啊。”

佛寶奴不管那些,只是把他往裏頭趕了趕,坐到了床邊拽過宋狗的胳膊,側躺了下來。

小宋順手把另外一只胳膊搭在她已經很明顯的肚子上輕輕摸著。

“生氣了?”佛寶奴小聲問道:“但這個問題我真的想了很久。”

“哪那麽容易生氣,就是有些事現在想來,真的很麻煩。”小宋把鼻子埋在佛寶奴的頭發裏:“總歸要犧牲一方,皇權或者是改革者。在我的認知裏,如果要完成一次是巨大的社會變革,那麽把皇帝送上斷頭台是最快也最好的方法,讓所有人都見證皇權被踐踏在地上,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嗯,古往今來戰敗之國的國君都會被羞辱,也是如此道理。”佛寶奴小聲說道:“你所謂的改革本就是與皇帝這兩個字有所沖突,不可調和。你該如何?是像商鞅一般變法大成之後被車裂於市,亦或者像是王莽一般死於亂軍?”

一邊是歷經數千年的皇權,一邊是代表著改革的宋北雲,兩者理論上是難以共存的,這就是這個階段最大麻煩。不管是法國大革命的40萬人被判決行刑,還是十月革命的屠戮殆盡,亦或者是清朝末年對革命黨的趕盡殺絕,理論上就是這種難以調和的矛盾嘛。

“我看你給我的那個破資本論,我就有個問題問你,當所有的外部矛盾都解決之後,該會是如何?”佛寶奴好奇地問道:“你死我亡嗎?我是皇帝啊,即便是我不想當這個皇帝,我下面也會有數以十萬記的保皇黨讓我繼續當這個皇帝。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拋開一切而言,我畢竟是懷了你孩子的女人。”

小宋長出一口氣,抱緊了佛寶奴:“睡覺,明天留著精神幹草原。”

“逃避很有用,可是一直逃避也是沒有用處。”

“嗯。”

小宋被佛寶奴給教育了,這也讓他不得不第一次開始重視起這個問題來,照辦未來的章程恐怕是不行,因為生產力、因為生產關系還有就是因為時代本身的開化程度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