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三年3月4日 晴 花與人還事一般

“好累啊。”

回到寢宮的遼皇佛寶奴甩掉了鞋子,直接躺在了剛鋪好的羊毛地毯上,胸口處的懷爐滑落,她連忙撿了起來。

“審計賬目出問題了,戶部跟工部有七百萬貫左右的假賬,應該是修葺城墻的時候兩部中有一部作假,或者兩部都作假。”

“知道了。”佛寶奴從地上起來,摘下皇冠松散開頭發,用一根絲帶將長發紮起:“我早就看那戶部尚書不舒服,該是跟他算賬的時候了。”

妙言嗯了一聲:“改革得有一個突破口,我覺得這些賬目就是不錯的突破口。”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你做主便是了。”佛寶奴坐在那一邊挽起頭發一邊對妙言說:“聽聞宋皇去了臨安城,臨安城真的是個好地方啊,要我看來,那宋皇定然是會去吃喝嫖賭。”

妙言沒有搭理佛寶奴的垃圾話,繼續低頭工作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她算是看透了這個外界傳說的鐵血皇帝,真的不怪宋北雲會老是欺負她,她平日裏的垃圾話實在是多了一些,什麽事情都可以嗶嗶上幾句,跟她心狠手辣的人設對不上。

不過這東西也不好說,妙言認為那些刻板印象是要不得的,就好比這個遼皇還有遠方的那個他。那個家夥的垃圾話可是佛寶奴的幾倍幾十倍,甚至還有點逗逼和沒有正經,但要是有人因為這樣就把他和心狠手辣分割開那顯然是不正確的。

要論狠,這個世上許是沒人比那姓宋的要狠了,又狠又毒,行如豺狼、心如蛇蠍。被他盯上的人,至今為止沒有善終。

相比較而言,面前這個遼皇純白的就如同一只不諳世事的小白兔。也難怪這只小白兔會對那只大灰狼念念不忘,畢竟人類會有一種近乎病態的追逐那個跟自己相似卻又比自己強大的個體。

就像佛寶奴在瘋狂追逐姓宋的一樣,要說他們有什麽感情麽?其實就妙言觀察其實是沒有什麽確切的情感的,但要是讓佛寶奴自己去描述,恐怕她也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活動。

什麽叫扭曲,這就叫扭曲——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就是要。

沒有緣由沒有理由的需求,這就是病態這就是扭曲,佛寶奴在對待宋北雲這件事上就是這樣的心態,她已經病了,但她顯然不自知。這些日子她雖然一直在避免討論到遠在宋國的那個人,但只要沾染上那邊的信息她都顯得格外有興趣,可有興趣到一半她會故意找茬來打斷話題的繼續,並皺著眉說些表示自己煩躁的話來。

這讓妙言想到高中時那些心裏頭暗戀著女孩的臭男生們,他們聽到哪怕是那個女孩名字中的一個字都能瞬間變得亢奮起來,但嘴上卻倔強的對別人說“我們班上沒有一個漂亮的”。

這大概就是一種擰巴吧,佛寶奴現在就處於這個階段,她極端的擰巴和病態,但別人是說不得的,戳破就會引來非常亢進的反抗和掙紮甚至是暴怒。

“我記得你是在臨安扭了腳吧。”

妙言的一句話讓正打算換上便服的佛寶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回頭看著妙言的背影:“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只是問問而已。”

“你肯定不懷好意!”佛寶奴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處心積慮想刺撓我。是,我是在那被人占了大便宜,但又如何呢?我又不跟某些人一樣自薦枕席,不就被捏了腳麽,又能如何。”

看,就是這樣的反抗和掙紮,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毀滅她一整日的好心情,讓她陷入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天底下可是沒有比女人更懂女人的人了,妙言只是做了個小測試,而佛寶奴果然上了勾。

如果沒有意外,她現在腦子裏已經被當時的畫面裝滿,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屈辱,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忍不住去想,在憤怒和屈辱之中還帶著一丟丟舒服,然後甚至會琢磨一些甚至連對面那個當事人都沒有想過的肮臟事情。

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在幻想自己被那個狗東西或抱或拖的扔到了床上開始動手動腳了。在出現這個幻想分支之後,她一定會出現腦內的選擇題,究竟是抗爭到底還是就這麽從了。

妙言斷定她最後給出的潛意識結論是半推半就的從了,然後幻想自己是那個受盡淩辱的受害者,接著就是跟施暴者的愛恨情仇。

女人啊……真的是太好懂了,真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說看不清女人在想些什麽。在某些程度上來說,直男癌宋北雲有一句話是沒錯的——一個男人有多帥他就能看到世上女人有多浪。

在胡亂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佛寶奴也不再說話了,從暴怒變成了生悶氣,至於這個悶氣究竟是為什麽,只有她心裏才能清楚,究竟是因為自己的魅力不足還是因為有些人禽獸不如,這便不好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