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二年9月19日 晴 大夢一場已千年

佛寶奴很容易跟這裏的人溝通,甚至感覺比跟宋北雲輕松許多,因為跟那宋狗在一起時要步步為營,不然保不齊就會被他一坑給埋了,但跟這些人交談時她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如果宋狗不醒來,她就無所畏懼,即便是面對晏殊她也絲毫不慌。

那麽一瞬間,仿佛那個盛氣淩人的遼國皇子又回來了,再也不是被宋狗壓得死死的弱氣小女子。

“行啊。”晏殊笑道:“那耶律皇子的題目便留著等那人醒來再出,之前先隨我們一起玩些詞令、對子好了。”

“倒也無妨,只是誰知道那人幾時能醒來?”

晏殊看了一眼宋北雲:“他酒量好,等會就好了。”

等晏大人將佛寶奴介紹給在場的才子認識之後,周圍的人頓時對她肅然起敬起來,因那坊間傳聞這遼國大皇子可是不得了的一個人,文韜武略都有所涉及,而且還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

現在看來似乎的確是這個樣子,她出口成章、條理分明,而且長相的確如傳聞一般帥氣明朗,除了有些女子的陰柔,其余倒是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樣。

若是晏殊沒有胖起來,倒的確是能壓過這個耶律皇子一頭,但如今……

不過好在晏殊雖然肚子起來了,但肚子裏的貨卻還是沒少下去,在才華上對標這個佛寶奴還是綽綽有余。

只是作為東道主他不好多說話,只能默默的看著這遼國皇子在那張牙舞爪,逼得大宋才子們節節後退。

“詞令既是要晚些,那就來寫個詩吧。既然諸位都不肯出題,那我便以這風花雪月四字來出題,一字一首詩,可否?”

這最是常見的詩題,卻讓在場的人犯起了難,因這越是常見的題就越是難寫,要不就是古人珠玉在前,要麽就是陳詞濫調。

晏殊倒不慌,他眼珠子一轉便已成了詩,可其他人卻犯起了難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了起來。

而這時宋北雲卻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一只手撐在矮桌前半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影綽綽。

“醒來了?”

晏殊走上前:“管管你的皇子殿下,她已在大殺特殺了。”

宋北雲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來,喝酒。今日來個微醺勝買醉。”

佛寶奴慢慢的從前面走了過去,嘴裏還吟著詩,聽上去倒也是對仗工整,意境十足。

宋北雲微微擡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側過了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吃了口冷菜。

“管她作甚。”宋北雲繼續斜靠著,醉眼迷離的看著晏殊:“有你不就夠了麽。”

晏殊看出他確實是有些醉意了,只是搖搖頭便要轉身走開,可偏偏佛寶奴卻捧著酒杯來到宋北雲面前,萬下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北雲:“你方才不是猖狂嘛,我倒是想看看你這風花雪月如何?”

小宋眯著眼睛擡起頭看著她,笑盈盈的說:“山外青山樓外樓,好不好?”

“這算得了什麽好?”佛寶奴笑道:“不過就是信口而來的句子罷了。”

“西湖歌舞幾時休?”小宋滿臉笑容:“我覺得不錯的。”

嗯?晏殊聽了這上半句,都有些來了精神,光是兩句已經有了那花月之意,聽著頗有些靡靡之感,西湖畔的樓外樓,歌舞不休徹夜不眠。

“暖風熏得遊人醉。”宋北雲伸了個懶腰,指了指佛寶奴身後那些都在看著他的人,語氣陡然往下一沉:“直把杭州作汴州。”

這第四句一出,佛寶奴第一個變了臉色,他就是遼國的人,而且還是遼國的儲君,可如今汴州卻已是遼國領地,甚至正在策劃著正式定都在汴梁。

可這話從宋北雲嘴裏一出來,那滋味就全變了,矛頭直接懟在了佛寶奴的臉上。

當然小宋並不管這些,只是迷離著雙眼,指著後頭那些書生以猖狂之姿叫囂道:“風花雪月,這雪夠不夠涼啊?”

那些書生中不少人都面帶羞愧之意,有些甚至已經失了興致,紅著臉坐在那開始喝起了悶酒,國家支離破碎他們卻仍在這風花雪月,深想起來的確是混賬所為。

“宋北雲!”佛寶奴湊到宋北雲面前,惡狠狠的說:“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宋北雲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讓她的腦門頂在自己腦門上:“我讓你別太囂張,差不多一點。”

佛寶奴甩開他的手,而晏殊眼看場面也有些失控,立刻起身重新招呼起來,過了許久氣氛才算是熱鬧了起來。

而宋北雲這時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打著哈欠甩著袖子走到門口,手中捧著瓜子兒開始嗑了起來,看著天空中明晃透亮的月亮,默默計算了一下,他來這個世界快十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