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二年9月3日 晴 風光十裏萬戶侯(第2/3頁)

“宋國有的,我大遼豈能沒有?他們有工坊,我們也要有!此事便交由你來辦,若是辦不好,提頭來見。”

“殿下……大宋之工坊,微臣也打探過,聽聞那工坊一日便能吞金數萬貫……”

“你這意思便是說宋國養得起,我大遼養不起咯?”佛寶奴眼睛輕輕眯了起來:“讓你辦,你辦就是了。我大遼地大物博,卻連個工坊都辦不出來?去辦!”

“是……”

遼國工部尚書躬身走了,佛寶奴坐在那兀自生氣,她氣那宋狗給她送了那許多遼國造不出的東西,更氣那些東西她真的好喜歡……

她沒有太多的念頭,就是一點,宋國能有的,遼國必須也要有!沒有那張屠戶還能吃帶毛豬不成?

大遼從立國之初便從未輸給過宋國,豈容卑微之宋在那囂張跋扈?不就是個工坊麽,不就是砸錢麽,砸就完事了,宋能煉鋼,遼也能。宋能織造,遼也能。不就是塊破鏡子麽,真當大遼弄不出一塊破鏡子?

滑天下之大稽!

佛寶奴越想越氣,回頭就像去砸鏡子,但手上的椅子已經拎起來了,但卻遲遲不舍得下手,冷哼一聲用布一蓋便走了出去。

而此刻的宋北雲正坐在驛站中吃飯,驛丞不知道面前這兩人的身份,卻也是不敢怠慢,因為宋北雲雖然是便服,但腳上的官靴卻是皇城司的專屬官靴,這驛丞每日迎來送往的,哪裏還看不出這點門道,所以上來就是好酒好菜的招呼,還專門為宋北雲和福王開了單間。

“本王算是承你的情了。”福王小酌一杯後說道:“沒想到短短半年,你這皇城司聲名遠播。”

“是大宋的皇城司。”宋北雲連忙糾正道:“跟我可沒關系。”

“呵,滴水不漏啊。”福王打量一圈小宋:“聽聞你那工坊,一個月便能燒掉三十萬人半年的口糧?為何不將這些錢救濟百姓?”

“救濟百姓是救濟百姓的活兒,工坊燒錢是工坊燒錢的活,兩邊不挨著。不能因為有人受災就盤剝工坊的錢。”宋北雲解釋道:“只要工坊一日在燒錢,金遼草原就一日不得安寧,而若是救濟百姓……王爺,莫說我視人命為草芥,他們不值。”

“你居然膽敢說出這種話來?”福王也是詫異的很:“古來天子都不敢說。”

“我又不是天子,天子自然不敢,可我不是天子,我為何不敢?”宋北雲攤開手:“這裏有個邏輯問題,就是每個崗位都其實是有每個崗位的職責和職能的,天子幹天子的事,臣工幹臣工的事,救濟災民有救濟災民的錢,建設工業有建設工業的錢,直接上來就問一句‘這些錢拿去給貧苦百姓不好嗎’的人,多少眼界是有點問題的。”

福王抄起筷子就要打,宋北雲連忙舉手格擋,但筷子到底是沒打下來,反而福王一個人坐在那喝起了酒來:“本王老了,眼界也便是如此了,說來也是慚愧卻是無可奈何,天底下最無奈之事便是這日漸蒼老。”

宋北雲看了福王一眼,輕笑一聲卻是沒有說話,因為“老”是一個人難以避免的生理過程,天下無敵的趙德芳也無法回避這個問題,新的時代要來了,他很難很難去跟上新時代的腳步,就像曾經無所不能的父親突然在某一天滿臉慚愧的走上來問上一聲“這個微信怎麽申請”一樣,天下無敵的父輩終有一日是要會被時代給甩在後頭的,因為老了。

宋北雲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耐心一點給他解釋,解釋為什麽工坊存在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甚至是可以遏制住遼國脖子的。

“遼國未來有兩條路去選擇,如果不想整個國家命脈被大宋遏制,那麽佛寶奴一定會選擇和大宋對著燒錢,形成一種競賽,這種競賽最後死的一定是遼國,因為他們沒有基礎工業,更不知道工程體系化存在的意義。他們撞大運,而撞大運即便是能成功,產能、規模、成本、質量都不可能跟大宋相比,市場是一個極端殘忍的地方,它不講情面根本不會說因為這是大遼的市場就要抹殺掉大宋的產品,因為大宋的產品更好、更新也更便宜。自由貿易的大門是他們親手打開的,再想關上就會讓無數人從根上斷掉財路。”宋北雲細致的給福王解釋道:“不管是軍備競賽還是工業競賽,只要遼國一只腳踏進來了,不服輸的佛寶奴最終會把遼國親手變成大宋後院裏養的小寵物,我們不一定要予取予奪,但至少能在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裏,讓它乖乖聽話。”

福王努力的嘗試去理解宋北雲說的話,但最終很多詞語對他來說都是新鮮和迷茫的,他有些害羞也有些無奈,最終借著酒意微紅著臉把心中的不解問了出去。

宋北雲也不拿腔拿調,很爽快的就去解釋了這些東西,比如工業體系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