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二年7月21日 晴 人畜無害宋北雲

在宋北雲發愁時,一張告示悄無聲息的張貼在了城門上,上頭最顯眼處就寫著“大宋第一家工學院上線啦,工部尚書親自掛牌”的大字。

許多人慕名而來,不過仔細解讀之後,倒是有些人失望而歸,因為這工學院裏出來的人,並不教授四書五經而是教授一些工農要術,雖是工部主持的,但卻無法考取功名,光這一條就讓許多屢試不第的學子望而卻步。

不過那條畢業後分配工作的補充卻讓不少年輕的工農家子弟來了興致,本來這師帶徒就是大宋傳承的基本方式,學徒要在師父那學滿三年,然後再給師父白做工三年,這才算是出師。而這工學院另辟蹊徑,直接說三年畢業就給包分配工作,而且學習期間雖是沒有工錢,但卻能管吃住。

這一條讓不少貧苦人家的孩子看到了一絲光明,許多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便去報了名。

“聽說了沒,報名的那邊若是識字的,每個月有一貫錢補貼,若是不識字的也能有個什麽掃盲班。”

“啥是掃盲班?”

“便是教人識字的地方。”

“能識字?”

“嗯!”

坊間消息的傳播速度非常快,在許多人眼中,識字便已是讀過書的人了,誰家不想自己的孩子是個讀過書的人呢,一聽這不要錢還包吃住,甚至還能管教書,這等好事不去的豈不是傻子?

這一下報名的人頓時就多了起來,那些社會最底層的、最遭人看不起的人都簇擁了過來,雖然報名時已經說明了,這個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入學,只是學工學藝。

但人們並不在乎,他們只看到是朝廷舉辦的工學院、只看到了包吃住、包工作,還能認字,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而這邊熱火朝天的時候,朝中幾個督學已經站在了趙相面前,他們義憤填膺的數落著宋北雲的不是,其中把這私自辦學的事說了出去。

“他辦的那個工學,那也能叫學?有辱斯文!”

“正是,相國大人,你為百官之首,切不可縱容此種行徑。”

趙相微微擡起頭看了看面前的幾人,又輕輕低下了頭:“工學能入科舉?”

“那倒是不能,不過……”其中一人還在爭論著:“可這不正是離經叛道?”

“何為離經叛道?”趙相放下手中筆說道:“多些人為工務農,即便是狗屁不通是否也好過作奸犯科?何況現在說狗屁不通還為時尚早,倒不如等等再瞧?”

“趙相!此風不可長啊!”

“正是,宋北雲此子本就是個乖張邪佞之人,朝堂之上為何還容得下他?”

趙相端起輕薄的鋼杯喝了口茶水,輕笑起來:“諸位,可聽過孟婆?”

幾位督學互相看了幾眼,孟婆他們自是知道,但這與那宋北雲又有何關聯?

“典籍中諸多記載,天上的神仙紛雜鬥爭,便是連那閻羅王都躲之不及,可偏偏這孟婆千萬年來巍然不動,你們可知道為何?”

幾位督學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趙相突然說這些俏皮話的用意是什麽。

“你們問我,為何朝堂能容這宋北雲,我倒是問問諸位,為何容不下?他一無靠山、二無工器、三無野心、四無貪腐,只是個辦事的人罷了,為何要動他?就如地府中的孟婆,天上地下的神仙你們見誰去招惹它了?不是惹不起,是無意耳,你動那孟婆是為何?為了死後奈何橋上它多饒給諸位一勺湯?”

說罷,趙相繼續說道:“諸位,這工學是工部張尚書提請的,你們說那宋北雲,他不過也只是個辦事的人罷了。我且認這工學並無大礙,又與你們治學且不沖突,為何不但行一試?”

趙相的一席話讓這幫人都無話可說了,他們今日來也不過只是氣不過那宋北雲的作風,其余的倒其實也沒什麽,頂多摘指個道德敗壞、心狠手辣罷了,可畢竟是叛黨作亂,再恨再辣也不好說些什麽。

所以當趙相提醒之後,他們腦子一轉就把目標釘死在了工部張尚書身上,但想到張尚書他們心中也犯難,工部是個什麽地方他們也是清楚,張尚書這人又是個四平八穩的,能一步一步當上尚書的人哪裏是他們幾句話就能擺平的事呢?

“諸位老友,先莫要捉急,晚上去我家吃幾杯水酒吧。”趙相笑道:“我弄了些烈酒,至於多烈,你們喝了才知道。”

幾個人都是酒蟲,一聽到這話立刻就來了勁,幾番言語之下就把這工學的事暫拋到了腦後與趙相拉起了家常。

當一切都在進行時,佛寶奴已經與大宋皇帝趙性在禦花園中小酌了起來。

雖然佛寶奴只是遼國皇子,但畢竟她與趙性是舊相識了,兩人早年間在河北時就有過數面之緣,年齡又相仿,即便趙性再不喜歡這個娘娘腔卻也不好直接拒絕她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