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二年1月9日 晴 九天閶闔開宮殿

冬至休沐之後第一次朝會,這也是年前最後一次朝會,如果沒有緊急軍政要務,下一次朝會便是開年之後的大朝會。

所以這一次的朝會氣氛就相比較輕松一些,各級官員做一下年終總結,大家互相聊一點趣事也就過去了。

不過今天趙性倒是破天荒的執行了一次組織計劃安排,調動了大概七八個人的崗位職責,其中就包括了禮部主客郎中王傑,少府監監事叢瑞。雖然這種安排有些反常,就連吏部都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但看起來這種調動就是趙性這個小皇帝無關痛癢的玩心大起,只不過是幾個部門的平調罷了,群臣想著一年到頭了,也就懶得再去跟這個好講話的皇帝計較了,任他玩鬧。

在一些雜務處理完之後,大家又聊了一陣子休沐時的趣事,時間也就差不多了,而聊趣事階段上鏡率最高的居然是宋北雲那個連朝會都沒資格參加的六品破官。

這幫人嘛,逮著機會那肯定是要對宋北雲這樣的人連消帶打的,什麽皇城司使不務正業、什麽六品官員帶頭胡鬧、什麽小紅追牛貽笑大方、什麽良田灌水鋪張浪費。

整個朝堂似乎都在黑宋北雲,大家一提到他,殿前似乎都是快活的氣氛。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般肆意調侃,比如工部張尚書,他一直站在角落冷眼旁觀,雖然因為之前自己三兒子的事,他心中多少也有些記恨宋北雲,但後來他也拜訪過大醫官,大醫官說如果不是宋北雲及時把家中老三拉出苦海,那孩子怕就是要廢了,所以張尚書倒是沒什麽好再去記恨的了。

而關於宋北雲的笑話,他更是不會去跟那些人一般的笑,作為工部尚書,他自是算學精通之人,宋北雲在城門樓下的題,家中女兒早就一字不落的抄送了回家。

那幾日時間,女兒白天就不知所蹤,晚上便坐在桌前冥思苦想,這種反常倒是引起了張尚書的好奇,他昨日抽了個空去找了一番女兒,看到那滿桌子的題目之後,一時技癢便把玩了起來。

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老頭當時就陷進去了,良田灌水換個角度不正是修建水壩之術麽?那小紅追牛、張三李四相向而行不正是戰場之術麽?還有那什麽李甲蓋房先蓋五日再有黃乙接手,還說明黃乙手藝不行,李甲幹一日他要幹三日,後王老爺覺得慢,便讓兩人一起幹,問一共花幾天才能蓋好房子的問題。

那數百道題,有些已經是被人解了的,大部分卻仍是未解的,老頭哪能忍得了這個?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就在那做題目,越做那是越清醒,甚至一直到現在他腦子裏都來來回回都是青蛙跳井、小紅追牛、李甲蓋房、猴子偷瓜和良田灌水。

這些題說難,的確是不算太難,但許多思路卻是讓人眼前一亮的,作為能一次性能夠出如此多妙趣橫生的題,想來這宋北雲卻也是個算學高手。

而張尚書等會下了朝會還是要去親自找宋北雲一趟,畢竟他這還有幾道難題想要考他一考。作為一個算學方面的大佬,他當然不可能跟那幫人一樣去嘲笑算學,唯一能做只是低著頭不去聽更不去攙和。

至於還有一人沒摻和其中,那便是高級清流選手大理寺卿丁大人,因為在沒有宋北雲之前,這個開口以國法治、閉口以王法代的人才是身邊那些面目猙獰惡臭者嘲笑的對象。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朝會,張尚書一頭就鉆了出去,甚至身後的趙相呼喚他都沒有聽見,悶著頭就奔向了皇城司。

皇城司的人自然是不敢攔他,先不說他是六部尚書之一,要知道這皇城司可就是掛靠在工部之下的,他才是名義上的大老板。

“宋北雲在何處?”

他拽著一個侍衛問道,而那侍衛臉色很難看,因為在他看來,張尚書是來抓自己女兒的,但碰到大官指路他也不好不說,所以俏俏的指了一個屋子後就趕緊跑出了衙門。

張尚書背著手來到那間屋子外,一推門就走了進去,而剛走進去卻是沒見到宋北雲,偏偏看到自家最受寵愛的小女兒伏在角落一張桌子前,噼裏啪啦的打著算盤,一邊打著算盤嘴裏還念念有詞著“八七八余六、八八六十四”之類的話。

旁邊還堆滿了各種稿紙,上頭寫著讓人看不明白的符號。而在稿紙之上,還有一本裝訂成冊的小本子,張清在計算時,時不時會去翻一下。

張尚書走過去,拿起那本本子翻了幾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可還沒等他說話,女兒便撒著嬌地喊道:“師父……這太難了,我算不出來。”

聽到女兒訴苦,張尚書看過去,卻發現她手底下那張紙上寫滿了各種各樣奇怪的符號,就如蟲爬似的。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