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5月18日 雨 誰羨當時萬戶侯

匆匆趕到王府,宋北雲覺得這氣氛是最詭異的一次了,就真正有那種的肅殺之氣。

他摸了摸後腰,但發現自己卻是忘了帶鋼針,不過幸好帶上了醫藥箱,畢竟可以順手給王妃復查。

“王爺在裏面等您了,您且進去吧。”

宋北雲站在門口時,看著緊閉的大門,他撇了撇嘴,腦子裏把自己這些年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然後臉上露出笑容,坦坦蕩蕩的推門而入。

進去之後,只有福王坐在那裏,正一邊看書一邊飲茶,看到他嫻熟的姿勢就知道這是個老茶壺了,要不是現在煙草還在美洲,他肯定也是個老煙槍。

“來了?”

福王的語調裏充滿了威嚴,這跟平時是不同的,宋北雲聽到這句話之後卻只是拱拱手:“不知福王千歲十萬火急是十萬了個何事?”

“禦史台上奏官家,說賑災之糧摻了糠麩,非人之食。要查要罰。”

“災民算人嗎?”宋北雲理所當然的歪著頭,臉上全是理所當然。

福王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大宋十不殺,可這欺君罔上卻不得不殺。”

“天塌了個子高的頂著,上有官家、千歲,下有各級官員,要殺便殺。百姓心中有秤,天地之間有眼。”

福王倒吸一口涼氣,轉過頭看著宋北雲:“小小年紀活的太明白,不好。”

“身為長輩嚇唬小孩也不好。”

“你……”福王被這一句話給噎得笑了出來:“不說你與徐家長子合夥在金陵開酒樓之事,就單說為何有神藥卻要與定國公之女左柔合營?”

“因為天地良心。”

福王在查自己?不對不對不對,如果是福王查的,那麽肯定不是這麽查也不會這麽問,那麽會是誰?金鈴兒?不可能,金鈴兒雖然聰明,但她說到底只是個任性的小孩子,想不到去把自己查了個透徹這件事。

不過既然福王玩故弄玄虛這一套,自己接著也就是了,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他肯定不會對自己怎麽樣了,畢竟自己這種升鬥小民還不至於讓一個實權王爺親自面見定罪。

“說仔細。”

“新藥生猛,王公命貴,草民雖是醫,但卻無威信,治病救人為大事,功名利祿為虛妄。”

宋北雲的回答到底讓沒讓福王滿意,他也不清楚,畢竟福王也算是老狐狸了,雖然比上次那個王爺看起來差一點,但那個王爺好像是個落魄的王爺,沒權力。

“設計打斷鳴縣縣令之子的腿,為何?”

“傷我親人者,十倍奉還,恨無法親手為止。”宋北雲理所當然地說道:“子曰:以直報怨。”

福王輕笑一聲:“威恐鳴縣縣紳,設計同鄉以致流放。”

“並無設計並無威恐,天地昭昭、法網恢恢。”宋北雲坐在了一旁:“蒼天可鑒、大地可證,非親非故、合理合法。”

嘿!這小廝!福王心中好氣又好笑,還真是滴水不漏,他還未成親,那人與他自然也不是翁婿關系,論不上以下犯上,而那人的確也是犯了事……滑頭,是個滑頭!

但福王顯然不甘心,他仰起脖子:“斥兩千兩巨資賄賂衙役,該當何罪?”

“自是無罪,那兩千兩是交於阿俏生父,讓他可在瓊州黯然度日,又不是與那衙役的。若是衙役拿了,那便是徇私枉法,怎能說是賄賂?”宋北雲攤開手說:“雖無翁婿之實但卻有翁婿之名,為流放的泰山準備些錢銀,這也犯法?”

你奶奶的……福王鼻子裏重重的噴了口氣出來:“小小年紀擁有如此巨款,且花銷無度。這錢銀從何處來?”

“家師給的、平日攢的、酒肆掙的、行醫賺的、賣藥換的、地上撿的。”

“地上撿的?為何不交公!”

“地上拾得草菇、靈芝,換頓飯錢,也需交公?”

嘶……福王忍不住打量起了宋北雲這孫子,這好家夥啊,之前以為他處理災民的問題上滴水不流,沒想到他辦所有事情都是滴水不漏,設計周密沒有丁點空子。

“為何要給那人兩千兩如此之多!”福王繼續問了起來,但是顯然問題越來越不犀利了,甚至有點雞蛋裏挑骨頭的意思。

“兩千兩不是給他而是給了俏俏,那人加官差衙役,摞起來不值那兩千兩,俏俏身上一根毛,丟一根不止那兩千兩。”宋北雲笑道:“千金買心上人一個心安,值。”

日你奶奶的……小兔崽子!福王有些暴躁了,他深吸一口氣:“三月初你私自救下一名太監與一名嬰孩,你可知何罪?”

“若有一日,燕王長大,還需叫我一聲仲父,他的小名是我給取的。”

說到這裏,宋北雲突然豁然開朗,這福王也是他娘的保趙派的人,那麽現在看起來的話,那老太監一定就是宮裏的人了,而宮裏的人能跟福王通氣並且還能夠讓福王跟自己說這個事,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