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都有啊
便宜行走,見牌如見君面。
這是皇帝頒發出來最高等級的令牌了,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認識,一看見它,就像是真的皇帝親臨一樣,整整齊齊跪了一地。
許問晉升渠道很特殊,其實是不認識這塊牌子的,但看見周圍其他人的反應,也明白過來了。
他慢吞吞跪下,眼角余光看了嶽雲羅一眼,心裏有些疑慮。
她這究竟是想做什麽?
嶽雲羅不說話,從殿門口的位置一路向裏走,路過阿吉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她走到了孫博然的身邊,孫博然是從椅子上滾下來跪下的,這時往旁邊讓了一讓,給她讓出了位置。
嶽雲羅大刀金刀在最上首坐下,把牌子收進懷裏。
這時,所有人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嶽雲羅道:“都坐下吧。”
皇威之下,一片噤若寒蟬,各人紛紛入座,就連余之成也是一樣。
他臉色陰晴不定,但還是走了回來,坐回了原位。
接著,他就挑起了眉毛,看著阿吉一瘸一拐地,提著余之獻,從他身邊路過,把族兄扔在了地上,而且好巧不巧地,就在自己面前,距離不遠。
余之成的臉全黑了,毫無疑問,這就是挑釁。
他當然認識嶽雲羅。
大唐宮這種地方,誰能不動聲色地把阿吉這樣的人放進來?孫博然都做不到,只有嶽雲羅能辦到。
他跟嶽雲羅打的交道不算多,但在這個位置上,各種消息都會傳到他耳中來,很多事情他不想知道也能知道。
嶽雲羅的來歷非常奇怪,最初出現的時候,據說是個木匠的女兒,在皇帝微服私訪時無意中救了他。
為償救命之恩,陛下納她入宮,封她為貴妃。
剛開始聽見的時候,余之成是有點信的,還私下跟手下拿這件事說笑過。
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狗屁,鬼才信,嶽雲羅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匠役出身。
哪家的木匠女兒,會有她這麽旺盛的權勢欲,會像她這麽肆意妄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做了很多離譜的事情,建內物閣、開徒工試、建玻璃廠,還在近海的位置開了一個船廠,說是想建船出海看看,讓彼端洋國見識大周的威勢。
老實說,她一些事做得不錯,有想法有魄力,如果是個男人,確實堪稱棟梁之材。
但她是男人嗎?
一個婦人,不呆在家裏相夫教子,為陛下多生幾個皇子,她這是想做什麽?
難不成她以為這青史之上,還能留下她一個女人的名字?
不過,以前的那些事情,他遠在晉中,還可以當個軼聞笑話,跟別人閑聊幾句。
現在嶽雲羅這意思,是想狗仗人勢狐假虎威,欺到他頭上來了?
余之成掀掀眼皮子,瞥了上座嶽雲羅一眼,大刀金刀坐下,並不驚慌。
結果嶽雲羅坐下,即沒有提東嶺村的事,也沒有提余之成。
她注視著許問剛剛在地上畫的那幅地圖,以及朱砂勾下的那筆疏水的河道,問道:“這一段,是晉中範圍吧?”
“是。”說話的是舒立,他之前沒怎麽發過言,這時主動出聲道,“魚鱗河是汾河的支流,預計在這個地方會建一道支渠,作為主懷恩渠的支撐。”
“你們是本來是打算怎麽建的?”嶽雲羅問他。
李集水千裏江山圖當然不可能像現代地圖那麽細致精確,主幹道描繪得很清晰,支流就不可能那麽全面了。
所以剛才圖上也只讓四位主渠主事確定了各自的位置,支渠還沒開始動手。
現在許問相當於把這部分放大了,舒立就有了動手的余地。
舒立連忙要了一支筆,畫給嶽雲羅看。
他明顯不如許問和宇文隨熟練,但也不生疏,是做過功課的。
他一一畫了出來,嶽雲羅看向另一邊:“跟許大人這個不一樣?”
“嗯……”舒立下意識擡頭,看了余之成一眼,接著才道,“是跟主渠那邊溝通過才確定的,綜合考慮了很多方面的問題,技術只是其中一個方面。”
許問挑了下眉頭。
舒立負責的範圍也包括了他那段的一部分,他可沒跟舒立討論過。他還以為這部分的內容會放到會議上完成呢。
而且舒立後面這句話,其實是在內涵他許問考慮不周吧?
“考慮了哪些問題,包括哪些方面,為什麽不選擇許大人這段?都說來聽聽。”嶽雲羅沒打算就此結束這個話題,繼續問道。
舒立有點傻眼,一時沒說話。
“嗯?”嶽雲羅擡眼看他,目光有點冷。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個女流之輩,舒立卻被這目光刺得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開始說。
“這主要是……一方面是人力……還有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