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貪財少年

“什麽意思?”那人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許問,蹙眉問道。

“是要劃出五尺三寸長?”許問指了指那邊的骰子,反問道。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點頭。

“這條線是你剛才畫出來的?”許問又問。

“沒錯。”

“你已經畫夠數了,再畫就長過頭了。”許問說。

“嗯?”那人愣了一下,回頭打量自己的線條。

“是不是不畫了?”旁邊好幾個人一起嚷嚷,其中一人擡頭,深深看了許問一眼。

“總覺得還缺點兒……”那人猶豫不決。

最後,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堅持道:“剛才是意外中止的,我還沒畫完,我還要繼續!”

旁邊一起遊戲的同伴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許問,這次卻很是爽快地讓開了道路。

那人拿著紅磚彎腰,畫了一條短短的線,又猶豫了。

“快點快點,別拖時間!”一堆亂七八糟的催促聲音。

那人手停了一會兒,甩掉磚頭,說:“行了,不畫了,就這樣吧!”

他既然停了手,那就可以開始量了。

一個留著八字胡,看上去比其他人老成一點的走上前去,拿著尺子從頭開始量。

這時前頭的人松了一點,許問要往裏走,呂城還盯著八字胡的動作,央求道:“再看看,再看看。”

齊坤沉吟地注視著那根線條,此時也點了點頭,說:“我也想看看結果。”

結果一群人都暫時留了步,趙麻子咧嘴一笑,站在旁邊的樹下,用手扇著風,觀望著這邊。

這尺子是隨身攜帶那種折疊尺,折起來三寸三,拉開來正好一尺。

八字胡把尺子拉開,一尺一尺地量,一邊量一邊數:“一尺,兩尺、三尺、四尺……五尺!”

五尺量完,還剩了一點,看見這個長短的時候,很多人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尺寸太長的時候不是很好判斷,但到這個程度就不一樣了。剩下的幾寸,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能大致判斷出來。

剛才也是湊巧,那人拉出來的長度剛好五尺三寸,頂多只多幾分。如果照許問說的停手,那就是剛剛好。

結果他後來又畫了一截,往上加了幾分,最後的總長度是五尺四寸。雖然不多,但還是長過頭了。

許問說得的是對的!

那人露出了懊惱的表情,許問只是笑笑,對齊正則他們說:“走吧。”

“別嘛!”一個人突然揚起了聲音。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他笑嘻嘻地對許問說,“老弟你也是來報名府試的吧?咱們都是!現在人太多了,裏面隊伍排得老長,一時半會兒根本排不到,只能領個號牌等著。”

他往自己身邊劃了個圈,說,“反正都是等,哪裏不是等,不如來跟我們一起玩兒。”

這人語氣流利,表達能力比普通學徒強得多。

排隊領號牌的事情剛才趙麻子也跟他們說了,他們本來是打算是領完牌找個地方坐一坐,其實也並沒有別的事情。

呂城從來沒玩過這種遊戲,頓時有點躍躍欲試,姚師傅看了看他,笑著說:“行吧,你們年輕人玩你們的,我們老頭子去領號牌,領完了歇歇。”

這時趙麻子一個箭步上前,遞了三個號牌給齊正則:“是三位小兄弟考試是吧,我剛去領了三個號牌,前面還有三十余人,正好可以戲耍一會。”

齊正則笑著看了他一眼,接過號牌,微微點了點頭。趙麻子頓時面露喜色,退了下去。

師傅們既然已經放話了,許問也無可無不可地上前:“怎麽玩?”

“我叫左騰,賢弟尊姓大名?”剛才那個邀請的少年笑著問。

“許問。”

“齊坤。”

“呂城。”

三人各自報名。

左騰恍然大悟:“原來是去年於水縣的縣物首,果然厲害!看來下面好玩了。不過說起來,我們玩這個是有彩頭的。”

這少年皮膚黝黑,笑容狡黠,一頭烏發亂糟糟的束在腦後,衣服只算整潔,其實也很破舊。

相比起許問他們換了新衣服才過來,他簡直就像是沒把今天報名當回事。

聽見物首這兩個字,旁邊的人有些騷動。但於水在桐和府不算太起眼,一縣物首在這裏也就是七分之一,還是比較靠後的一個。因此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什麽彩頭?”許問問道。

左騰五指並攏,搓了一搓,比了個手勢。

這手勢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通用的,很明顯,他們不玩花頭,就是賭錢。

“哦……”許問拖了個長音。

“咱們難得出門,師父應該都給了零花錢吧?咱們也不賭多的,就一個銅板。每人每次出一個銅板,誰是本輪的贏家,所有的銅板就歸誰,很簡單吧?”左騰熱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