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賭嗎?(第2/2頁)

“那個光禿禿沒箍的桶……也還留著。”鐘無病壓低了聲音,但周圍太安靜了,木工類考生們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箍的桶,當然就是許問做的那個。他第一個交,就放在所有桶的後面,直到現在桶少了才露出一個角。

這個桶沒有桶箍,桶壁木條連接得非常緊密,完全看不出縫隙,在陽光下像暖玉雕成的一樣,有一種無瑕的美麗。

也正是因為這種無瑕,能夠更清楚地看見桶壁的痕跡——沒有水漬,一點也沒有。

這樣看起來,這個桶通過第一個一刻鐘絕不是問題。

“嘖。”鐘無病有點不太爽,瞥了許問一眼,嘀咕說,“好看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個樣子貨。”

“就是……”他的同伴正要說話,許問突然轉頭看著他們,面帶微笑地問道:“要打賭嗎?”

“打,打什麽賭?”鐘無病很不適應這種正面直慫,頓時有點色厲內荏。

“我們姚氏木坊二十一個人,你們東都木坊四十個人。論人數,你們占優。我們就讓你們占這個優。我們二十一個人的總分數能超過你們四十個人,就我們贏;否則就是我們輸。怎麽樣,賭不賭?”

許問直視鐘無病,目光清亮,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微笑,並不像是拒人而遠之的樣子。但鐘無病從這樣的笑容之下,隱約感覺到了一絲威脅感,不太強烈,卻讓他忍不住有些瑟縮。

事實上,許問定的這個賭約對鐘無病他們來說是很有利的。

他們是三級木坊,一共有四十個人參加徒工試。三級木坊的規模比五級更大,收的弟子素質也更高。四十個人對二十一個人,三級木坊對五級木坊,還是算的總分,怎麽看怎麽有優勢,鐘無病應該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的。

但現在正對著許問的眼神,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幹笑了一聲,說:“賭,賭什麽賭。這是在考場,不是在賭坊!這麽嚴肅的場合不要說這種事情,小心兵大哥把你們全抓起來啊!”

他又哼了一聲,慢慢地踱進了人群裏,把自己從許問面前移開了。

鐘無病的同伴沒有他這種感受,心裏都在奇怪。

這不像這小子的風格啊!

“為什麽不賭?穩贏的局!”有個師兄拉住鐘無病問。

“有什麽好賭的,一群鄉下泥腿子,有什麽能拿出來跟我們賭的嗎?叫大人們聽見了,說不定還以為我們欺負人,平白添了壞名聲。”鐘無病振振有詞。

他同伴一想,說:“也有道理,還是你想得周全。”

“那當然。”鐘無病臉上得意洋洋,背地裏卻抹了把冷汗。

……

一刻鐘之後,進入第二批次。

成功通過第一批次的木桶全部拿到了十分,再通過第二個一刻鐘,就能再加十分。

到這時,漏水漏得太嚴重的木桶已經全部被淘汰,留到這時候的都是相對做得比較好的。

軍士們上前把木桶挪了個位置,挪到了比較幹的地方。

現在考生們已經知道了,只要滲出桶壁的水在地上留下濕漬,就立刻會被淘汰。

這是一個比較長的過程,五名軍士不時巡邏監視,把不符標準的木桶移出來。三名考官則暫時離開,開始檢查其他門類的考試結果。

木工類這邊暫時安靜了下來,考生們屏息凝神盯著那邊,任何一點濕漬的擴大都會讓他們發出輕輕的驚呼或者嘆息聲。

這一批又淘汰了近一半,場上剩下的木桶還剩九十個左右。

數量比較少了,留下的是哪些也看得比較明白。

鐘無病緊盯那邊,默默計數,突然間又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