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父母

時聞澤繼續說:“後天畫廊開業,林叔叔也要來錦城,我們兩家正好一起吃頓飯。”

只是吃頓飯這麽簡單嗎?林溯對此表示懷疑,畢竟連新房都快裝修好了。他一方面覺得這種事你怎麽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另一方面又稍微有些緊張,問時聞澤:“你是怎麽說的?”

時聞澤握著他的手,貼住自己的臉,弱小場景經典重現:“我說我還沒有把你追到手。”

林溯:“……”

對的,你的卡確實還沒有升級。

而與此同時,陽城,在時聞澤的老家小樓裏,也是一片櫃門打開,吵吵嚷嚷的忙碌景象。

季雲女士,嚴格算起來,血脈和錦城的鎮守麒麟其實能策劃上一點遠遠遠方親戚關系,不過她並不想承擔瑞獸守城的天職,只想當一個自由自在的小學音樂老師,帶著可愛的小朋友們唱《蝸牛與黃鸝鳥》。而她的老公時遠,目前是本市稅務局的小科長——根據可靠消息,明年應該還能升一級,前途光明。

季雲問:“你覺得這盒茶葉怎麽樣?還是這個普洱更好一點?”

時遠說:“都可以,但是還不夠,我櫃子裏有兩瓶酒,對了,也不知道他們抽不抽煙。”

“不要拿了,煙就不要拿了,你兒子的形象看起來已經夠街頭爭霸了,酒也不要拿,我們要營造一種煙酒不沾的老實人氛圍。家裏還有一條很好的新披肩,是用火羽雀的絨織成的,我把它找個漂亮的袋子裝起來,送給林太太。”

“也可以。”

時聞澤之前是這麽向父母坦白的,他在電話裏說:“在高中的時候,林溯本來一直在給我補課,想讓我步入正途,天天向上,但是我不願意學,就把他罵哭了。”

季雲聽得一陣頭暈,雖然兒子的學渣生涯已經距今很遙遠,但她的心理陰影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逝,至今仍舊經常做夢,夢到開家長會時,所有人都坐下講台下,只有自己獨自坐在最前方——那是唯一一張和講台平行擺放的桌子,丟人程度真的很難用語言描述。

時聞澤又說:“高考的時候,我考砸了,他想勸我復讀,打了好幾天的電話,我一個都沒接,還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季雲想起了在那個六月,兒子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看著閃爍手機屏的畫面。

有點慘,但聽起來又很混,她覺得自己罵也不是,安慰也不是,最後只好問:“那你是怎麽跟小林重新聯系上的?”

“不久前他回國,他就去找他了。”時聞澤說,“目前正在追。”

季雲不知道一日一續卡的事,理解為他還處於送花道歉的初級階段,就像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沒遇上,於是提出質疑:“那你到底能不能追到人家?”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目前也很棒棒,大高個,長得帥,公務員,但有一說一,脾氣確實不大好,而且還有血統問題,更不要提高中時的黑歷史。

而對方是一條優雅的白龍,看照片長得乖巧漂亮,學習好、會畫畫,有名氣,家境也很優渥。這段姻緣,怎麽看怎麽像白富美誤入歧途,被擺攤混混拐走的不合理故事。

時聞澤安慰親媽,沒關系的,雖然現在還沒追到,並且看起來希望不大,但我可以死纏爛打。

季雲聽完更加窒息了,你就沒有一個稍微有點謀略有點腦子的PLAN B嗎?

而時遠也有些憂愁,憂愁的點主要在於,自己的兒子是一只小公麒麟,而對方是一條小公白龍,他和太太商量,你覺得這個性別問題是不是還可以再研究一下。

季雲說:“但是你兒子身邊好像沒幾個異性。”

除了工作夥伴,就只有那個藍頭發的,在醫院上班的,搖滾朋克小妖草。

時遠說:“我覺得那根小草好像並沒有要和小澤的交往的意思。”

季雲說:“對呀。”

時遠說:“但是那條小白臉也同樣沒有要和小澤的交往的意思。”

“你兒子在電話裏是這麽跟我說的,”季雲轉述,“雖然希望不大,但他要死纏爛打追人家。”

時遠:“……”

這座城裏呼吸困難的人又多了一個。

網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林溯的專訪,最近因為畫廊要開業,預熱就更多,畢竟藝術家也是要賺錢結婚養麒麟的。而他的外形又很出眾,所以雖然微博加起來一共沒發十條,每一條下面的粉絲留言倒真不少,有喊老公的,有喊老婆的,還有喊兒子的,以及喊女兒的。時遠且看且窒息,在這場混亂而又盛大的認親大會裏,越發覺得兒子成功率基本為零。

只靠著死纏爛打真的可以嗎,會不會被對方報警啊。

夫婦兩人猛猛地頭痛。

而另一頭的林爸爸也正在同老婆打電話。

司瓏秋說:“你不用帶什麽禮物,我這裏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