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梵天

呼——

半空中咧著張嘴,不斷朝外吐風,狂風刮過,吹得四周塵煙滾滾,前方巨大土丘被迫定在原地,砂石被刮跑漸漸變小,幾道強光從土丘內部向外迸射,土丘眨眼間土崩瓦解,只剩下一只吱吱亂叫的大耳朵小灰鼠被螢雪倒提在手。

螢雪右掌微揚,掌心聚著光球,作勢要劈在小灰鼠的天靈蓋上。小灰鼠抱著大耳朵遮住眼,嚇得瑟瑟發抖,螢雪冷漠地看著這只老鼠,右掌落下,揮到它天靈蓋前時忽又停下,她攥攥拳,掌中的光球漸漸熄滅。

師姐說過,不可濫殺。

遠處的風妖咧開的大嘴卻倏地一閉,四周狂風頓停,它屁股上粘著的虛土被人往回收緊,它如同一枚風球般跟著虛土彈了回去,在半空中留下道呼呼風影。

一道銀矢破空而過,如果電光般控過螢雪手背,雪白手背之上立現一道血痕。螢雪被迫松手,那只小老鼠落地後立刻鉆進沙土中,螢雪騰地飛起,望向銀矢飛來的方向。

“螢雪。”人影未至,聲音先到。

螢雪擡起手,垂眸舔舐手背上的血痕。

南棠捧著風妖掠空而至,飛到她身畔,只聽她冷冷道:“我以為師姐也遇險了,原來是遇著哥哥。”

夜燭跟在南棠身後落到地面,只將衣袖一展,土中那只灰鼠立刻就鉆進他的大袖消失不見,他這才擡眸,迎上螢雪目光。

一點青光自南棠指尖彈到她手背上,血痕瞬間愈合,南棠瞧著她身上落滿的塵砂,又聽她所言,不免對她有些抱歉,袖中便化出一道柔風,將她發間衣上塵砂吹個幹凈。

“對不住。”等將她收拾幹凈後,南棠才解釋起緣由來,又取出摔散的機關木隼。

“窺探師姐?”螢雪仰頭望向天際,眉心微蹙,若有所思道,“師姐的境界修為是個謎,確實極易招惹外界覬覦。他們的眼睛遍布玉昆各處,要多加小心。”

“他們?”南棠奇道,“除了悲雪宗還有其他?”

手背的傷口因為愈合的關系有些發癢,螢雪又垂眸舔了舔,盤膝坐到地上,仰頭笑道:“可不一定是悲雪宗,師姐聽沒聽說過梵天界?”

南棠亦盤膝坐到她身畔,望望夜燭,夜燭揮袖再度放出那只小灰鼠,小灰鼠吱吱叫著跳到夜燭肩頭,被夜燭一頓低語安慰,它才再度跳到地上刨起地來。

一時之間砂土狂飛,別看灰鼠的爪子尖細不堪一擊,可刨起土來是十分強悍,眨眼時間又蓋起座小土丘,將三人藏在了裏面。

三人本就經歷三天三夜的鬥法,索性就地休整。

“沒聽過。”南棠道。

螢雪看看她,又看看夜燭——師姐一個目光,夜燭便知道她的想法,這般默契世間少見。

她輕輕攥拳後松手,俯身用指尖在地上畫出個圖案來。

“這個圖案,就代表著梵天界,是玉昆修仙界至高無上的存在,不過玉昆修仙界的普通修士是不知道梵天界的存在的。梵天界是玉昆神秘所在,乃由數萬年前的強修所建,它不是一個宗門,亦非一座山,而是泛指所有進入梵天界的修士。而玉昆修仙界的六宗三海,皆為梵天界扶植而存。梵天界的修士,專門鉆研玉昆修仙界難解之謎,再提煉各種修行手段。”

南棠從未聽過梵天界一說,她對玉昆的最高認知,只停留在六宗三海,今日聞及此言,不免詫異非常,只是她還不及發出疑問,夜燭竟先開了口:“這個圖案……”

“哥哥覺得眼熟?”螢雪擡眼望向夜燭,笑吟吟道,“在赤冕見過,對嗎?”

夜燭心頭微震,目光跟著一凜,他豈止見過,還異常熟稔。

“你師父天逍老祖謝清留的右臂之上,就有這個印記。”螢雪替他開了口,笑得越發放肆。

南棠與夜燭俱是一驚。

落星壑的圖,他們二人的名字,再加上梵天界的印記,赤冕與玉昆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捉摸不透的聯系。

“你的意思是,可能並非悲雪宗在窺探我,而是梵天界?”南棠因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蹙緊眉頭。

“只是猜測罷了,畢竟師姐的境界與實力並不相符,三十年時間從築基突飛猛進到元嬰的實力,又曾開啟過十方古陣,會惹來梵天界覬覦一點也不稀奇。”

“你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南棠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繼續往下問。

“我說過,我是裴玄熙從落星壑帶回重虛的,那你可知,落星壑掌握在何人手中?”螢雪反問她。

南棠忖道:“你先前同我說過,落星壑被六宗三海聯手封印,而六宗三海又被梵天界所操縱,那便意味著,落星壑的位置掌握在梵天界手裏?”

螢雪點下頭:“我從落星壑出來後,落入梵天界的修士手中,曾被囚禁過半年時間,後來是裴玄熙潛入梵天界,將我偷偷帶出。裴玄熙一直在找落星壑的下落,他想從我這裏打聽落星壑的所在,但那時我傷得嚴重,他從我這裏套不出消息,只能冒險將我帶回重虛宮,掩藏我的身份,將我交給師姐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