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重遇(第2/3頁)

一邊說,她一邊又笑起來。三杯酒斟滿,她忙又道:“快嘗嘗。”

清冽酒香縈繞鼻尖,未嘗香領略到一股直透九竅的涼意,很是神奇。南棠端起杯,小酌了一口,那酒香順著舌尖蔓彌,清冽冰涼瞬間又化作暖融氣息,蔓延到臟腑。

緹煙與嫣華皆瞪大眼眸,盯著手裏的酒,滿目驚奇,只有南棠,怔怔看著手裏的酒杯。

“你師父叫什麽名字?”良久,她才問道。

“我師父自號歸凈,名字……他從沒說過。”蘇邇有些小失落。

“三清三焚酒。”南棠喃喃道。

蘇邇驚訝地望向她:“上仙知道這酒?”

“這也是我師父的拿手好酒,他只傳給了一個人。”南棠一邊說著一邊將杯中余酒飲盡,痛快道,“好多年沒有喝到此酒了。”

話音剛落,石屋的掛簾被人掀開,屋中緩步走出個著手裏拿著蒲葵扇的修士。緹煙與嫣華恰面向石屋方向,已各自站起,緹煙尚好,可嫣華卻不由自主揉了揉眼。

那人已經赤腳站在石屋前的竹廊上,輕斥徒弟:“蘇邇,你又偷酒?”

蘇邇一個激淩抱住酒葫蘆,心虛道了聲:“師父。”

那人這才看到院中來了客人,但他仍沒好臉色,冷冷朝蘇邇伸手:“把酒拿來。”

蘇邇咬咬唇,把葫蘆緩緩遞給他,怎料還沒等他接手,背著他坐的那人忽然開口。

“三十余載未見,師兄如何連一口酒都吝嗇起來?”

那人一震,手頓在半空,望向那個背影。

南棠方起身轉向他,只將空杯一舉:“夏師兄,別來無恙。”

夏淮呆了片刻,也沒接葫蘆,繞過竹廊穿了雙木屐走到院中,上上下下地打量南棠。南棠與他對望,數十載沒見,夏淮不是從前在重虛宮時謫仙般的模樣了。他著一襲寬厚的袍子,灰樸樸的顏色,袖子挽到肘上,長發淩亂地綰在腦後,臉倒還是清俊,就是下巴上長出不少胡茬,愈發叫他顯得落拓不羈。

蘇邇看看師父,又看看南棠,滿頭霧水。

“果真是你。你……”

“我和師兄一樣,大難未死。”南棠接下他的話。

夏淮眼裏震驚漸漸平靜,只道:“三十多年了,還活著就好。”

看到南棠,他就不自覺想起三十多年前重虛宮的浩劫,南棠入土之時,他也正傷重未醒,等到他能下床,留給他只有無數重虛弟子的墳塋,其中也包括了南棠。

師兄妹三十年未見,乍然重逢,自有說不盡的話。二人在桌畔坐下,酒一杯接一杯倒,話一句接一句聊。南棠說起復生之後發生的事並三十年後的重虛宮,聽得夏淮也一陣唏噓悵然。

“師妹此番來悲雪城,可是為了參加拜山大典?”聊了一會,夏淮問道。

“算是吧。除此之外,我來悲雪城還有一件事。我是專程來找師兄的。”南棠道。

夏淮一怔:“找我?”

南棠便略提了提月梟所求之事。

“修復寸斷的經脈?”夏淮重復一句,卻又站起苦笑道,“師妹,你師兄我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若在三十年前,我倒能傾力一試,但是如今……”

當年那一戰,他傷重碎丹,這條命都是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他本天資聰穎,從小修行順風順水,自有一身才情傲骨,碎丹後境界大跌,堪堪停在築基中期,難以寸進,他不願面對眾人或憐憫或輕視的目光,索性離開重虛宮,外出尋找重塑金丹的辦法。只可惜三十年過去,他依然沒有找到辦法。

“如今,我才明白你當年所受之苦。”

“師兄言重了。”南棠嘆口氣,也不知該拿什麽話來勸他。

氣氛正有些沉重,一聲清脆笑聲又打破這份沉重。

“師父,師叔,來嘗嘗冰川烤魚。”蘇邇用荷葉捧一大份烤魚從屋後上來。

緹煙與嫣華把聊天的空間留給南棠與夏淮二人,跟著蘇邇到屋後抓魚烤魚,現在一人手裏握著只烤魚,邊吃邊笑地走回來。

見著蘇邇,夏淮眉目間的郁色稍霽,笑道:“這魚是生長在雪山冰川中的,肉質鮮美非同一般,師妹嘗嘗。”

說話間蘇邇已經把魚端到桌上,拿起一只遞給南棠,第二只才孝敬夏淮。

“你的手怎麽了?”夏淮接過魚又放下,目光落在蘇邇腕上——那裏有一大片擦傷。

蘇邇忙擼下衣袖,道:“沒什麽。”

夏淮拉過她的手將衣袖拉起,語氣微厲道:“如何受的傷?”

“應該是今日摔倒在地時傷到的吧?”南棠接了話。

“受了傷為何不說?”夏淮斥道。

“那不是怕你罵我。”蘇邇垂下頭嘀咕道。

“師妹,失陪一會。你們慢用。”夏淮二話不說,拉著蘇邇便往屋裏去了。

南棠瞧著這二人,忽然想起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