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

【神明化為人形, 行走於世間】

中原中也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廢墟和鮮血。

身上的衣物不能完整的遮住身體，赤裸在外的雙手與雙足在搖搖晃晃的站起嘗試學習走路時被他自己撞得青腫, 肚子饑餓得咕咕叫，卻只能茫然的把手放在傳來聲響的部位上，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穿著破爛的衣物，跌跌撞撞的在廢墟裏學著別人的動作漫無目的行走，這是中原中也睜開眼後的本能行為。

第一次得到的感官是疼痛。

中原中也在初次嘗試像別人一樣直立運動後狠狠摔在了地上, 於是中原中也模模糊糊明白了『疼痛』的概念。

接著是『饑餓』，中原中也肚子由一開始咕咕叫，變得不再發出聲音，而是一陣一陣的灼燒, 中原中也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只是覺得口很幹，牙齒咬著空氣, 覺得自己應該咀嚼些什麽東西才行。

於是中原中也躲在一個被炸成一個小角落集裝箱的背後, 學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一樣, 用牙齒咬著什麽東西，跟著老人的動作嚼阿嚼, 然後“咕咚”一下咽下去。

不同的是, 老人手裏拿著一個中原中也不認識的長棍子，而中原中也手裏只有一片空氣。

就是在這個時候, 在頭頂上，中原中也聽見一道聲音，遲緩的擡起頭看過去, 是一個有著暗紅色眼睛的男人, 中原中也聽見他說, “找到了，我的目標。”

中原中也不理解男人在說什麽，只是茫然的看著他。接著感受到視角突然升高，脖子出現溫熱的觸感，於是中原中也像是突然豎起防禦的野獸一般，身上出現暗紅色的光芒，像野獸一般拱起背脊，手揚起向男人的脖子劈去，卻突然感受到脖子傳來冰涼的觸感，中原中也低頭看去，一片反射著太陽光的手術刀橫在脖頸邊，在本能的提示下，襲向男人的手頓在空中，藍眼睛看向手術刀，像是要用眼神將手術刀逼退一樣。

這就是中原中也和森鷗外的初遇。

【神明遇見了撫養者，年長的大人告訴幼小的神明，“你是我最好的工具”】

中原中也被名為森鷗外的男人收養後，最常做的事被按在凳子上學習認字和寫字，最期待的是每個星期六能吃到的甜湯，最驚喜的是軍隊裏有人悄悄給他塞的小糖果。

中原中也很喜歡臨睡前晶子姐姐給他講的睡前故事，為了能更好的聽懂故事，中原中也甚至纏著撫養者學習更多的詞句意思。

隨著時間的流逝，中原中也發現會每天晚上給他講故事的與謝野晶子的笑容越來越勉強，周圍人看她的眼神也好奇怪。

【年幼的神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神明想要幫忙，但卻無從下手】

直到監護人牽起他的手，中原中也才第一次明白了，從眼睛裏流出的透明液體的含義，那是悲傷，是憐憫，是恐懼。

那是對給他糖果的叔叔對於死亡的渴望的恐懼和悲哀。

“晶子姐為什麽要離開我們？”

看著與謝野晶子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背影，中原中也這麽向監護人詢問。

森鷗外低頭，只是對中原中也笑了笑，然後牽著他的手轉身離開，前進幾步後，中原中也沒能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與謝野晶子離開的方向。

這是生的離別。

【神明像一開始跌跌撞撞學習行走一般，磕磕碰碰的逐漸長大，然後遇見了兇巴巴的青花魚怪獸】

“混蛋青花魚——”中原中也從國外出差回家，打開冰櫃喝了一口汽水，被裏面酸甜苦辣的滋味刺激得眼角發紅，“給我出來受死混蛋玩意啊啊啊啊————”

太宰治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打遊戲，外放的遊戲音效噼裏啪啦在中原中也的神經上瘋狂舞蹈，“什——麽——”太宰治拖長聲音，“小矮子大點聲，我聽不見～”

中原中也捏爆了手裏的汽水瓶，一個蛞蝓飛踢上去，掐著太宰治的兩頰把殘余的半個汽水底座裏的液體往太宰治嘴裏灌，太宰治像是被抓上岸的魚類一樣瘋狂扭動，企圖用眼神控訴中原中也的暴行，“唔唔，唔唔唔！！”

中原中也暫時停下了動作，“你再說一遍。”

太宰治語速超快：“中也，你好笨！！”

中原中也繼續面目猙獰的把不明液體往太宰治嘴裏灌。

【為了和青花魚怪獸鬥智鬥勇，神明發掘出了更多的技能】

“太宰，”中原中也隨手一撈，精準從河裏面把太宰治倒提起來，一臉無聊的說道，“你能不能有點花樣，我現在都能精準計算出來你會在幾時幾點出現在哪條河哪段流域了。”

身上還嘩啦嘩啦滴著水的太宰治吐出一個禮貌的泡泡，默默豎起一根中間的指頭，禮貌說道，“我待會就換。”

周圍呼救中原中也來救場找消失上司的屬下們不禁紛紛鼓起掌，中原中也謙虛的把太宰治隨手一扔，壓壓手，“小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