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織田作之助又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收養了因為戰爭而失去親人的孩子，像個勤勤懇懇的老父親，明明連女朋友都沒有，卻已經開始撫養孩子，在得知他的真實年齡後，中也還有點不敢相信——完全看不出來作之助這麽年輕啊！

中也空閑的時候，偶爾會去幫織田作之助帶一會孩子，那些孩子們不知道中也的身份，只以為中也是一個普通的社畜，是和織田作之助工作（調解感情）的時候認識的。在一次出差回來，本來是應該立即回港口黑手黨向首領匯報工作，但是中也想了想，打算給孩子們一個驚喜，所以用重力帶著禮物去了織田作之助家，然後看到太宰坐在那，用懇求一般的語氣說道，

“織田作，我們叛逃吧，帶上中也。”

中原中也反射性保持呼吸，安靜的隱藏在一旁。

“為什麽？”織田作之助看上去有些疑惑，他放下手裏的書，敏銳的感覺到這句話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在開玩笑，“太宰，你要叛逃？”

“森先生已經有了動作，”太宰治說道，“織田作，走吧，不離開這裏的話，你和孩子們都會有危險的。”

“我叛逃倒是沒關系，但是你和中也不是幹部嗎？”織田作之助沒有問其他，而是想到友人的身份。

“沒關系的，我有把握，叛逃之後找安吾洗白，我們三個一起去武裝偵探社，你繼續寫小說，我和中也繼續做搭档。”太宰治說道，“離開這裏，離開港口黑手黨。”

“不然的話，”太宰治的語氣裏含著中也聽不懂的悲傷，“你會死的。”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然後說道，“那就按你說的來，太宰。中也知道了嗎？”

太宰治搖頭，“這個中也太笨了，被森先生耍得團團轉，笨笨的中也不需要知道那麽多，只用一如既往用他空空如也的大腦做他認為的好事就行了。”

…？

中原中也陷入迷茫，明明只是出差一次，為什麽感覺錯過了很多？

為什麽要叛逃？

為什麽作之助會死？

為什麽林太郎要動手？

為什麽，太宰稱呼我，這個中也？

又是什麽叫做，我認為的好事？

第一次，中也對他的搭档感覺到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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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中原中也嘖了一聲，拿出來看了眼消息，抹了把臉，“有緊急任務，我得過去一趟，估計要很晚回來，你在家裏別亂跑，會有人給你送餐，吃完飯記得刷牙，晚上睡覺前喝杯熱牛奶。”

在手機振動的時候就停下話的青年點頭，“我總覺得你在把我當小孩子看，特別像‘母親’的身份。”

然後就被捋了把腦袋。

“依賴愛麗絲的小鬼沒資格成為大人。”中原中也拿過進門時隨手放在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身上，“想看到其他可能性這種願望也太浪費了，不如放大一點，變成——”他頓了頓，“成為其他可能性。”

明明面容一樣，卻成熟很多中原中也回頭朝他笑著說道，尖尖的虎牙森白，唇色紅潤，“我改變主意了，過來，小鬼，”

他笑得自信又驕傲，像閃閃發光的鉆石，“我們來體驗‘中原中也的一天’。”

“什麽？”

來不及拒絕和表達疑惑，青年就被中原中也拉了出去，“不是說要真正理解人類嗎？你不近距離接觸怎麽可能能好好理解。”中原中也是這麽說的，在陽光的勾勒下，他好像在發光。

他們一起去了碼頭，緊急任務是解決偷渡來橫濱做軍火和人口生意的外來組織，傳來的資料上表示這個組織有強大的攻擊型異能力者和大量武器，需要武力支援，而最好的武力支援就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他們兩個到的時候，武裝偵探社的人正好也在那，芥川龍之介正在和中島敦一起在打對面的異能力者，打著打著還時不時互相給對方來兩下，中原中也轉動湛藍的眼珠，果然在集裝箱上看到了盤腿坐在上面撐著下巴像在看戲的太宰治。

“怎麽走到哪都能看到你這家夥。”中原中也皺眉，找到部下詢問現在的情況。中也站在一邊，他今天穿的是連帽外套，外套尺碼偏大，他穿得有些寬松，此時手插.在口袋裏。碼頭的風有些大，吹得他的長發不斷揚起，中也本來想用異能控制，身旁突然伸過來一只蒼白的手，手裏拿著一個商店裏最普通的黑色皮筋。

中也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從太宰治的手裏拿過皮筋把長發紮成一束，又把帽子翻過來戴上，偏大的帽檐遮住額頭，只露出些許紮不上的碎發和白皙的側臉，藍色的眼睛隱藏在帽檐下，顏色暗沉得像夜空。

“喂，”中原中也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語氣裏含著威脅，“太宰，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