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更新

幾個工人的說話聲音都不大, 但是陳副廠長卻直接拉高了聲音,吼了起來。

“你們說什麽呢!?你們的意思是我拿走了設計?邢廠長你就這麽看著他們汙蔑我?還是說你也是這個意思?”

陳副廠長高聲叫嚷道:“天地良心!廠裏的設計和跟晴月的接洽都是姓邢的一個人做!你們看我平時往車間去嗎?憑什麽就認定是我賣了?”

不得不說,陳副廠長這副樣子著實是唬住了不少工人, 看他那副義正嚴詞的樣子,瞬間就讓人群騷動起來。

“真是陳副廠長做的?”

“別不是還有別的人摻和吧?”

“……廠裏跟人家接洽的一直都是邢廠長啊。”

……

錢晴這時候一言不發,她是來下訂單的甲方, 不是來給這些人斷官司的。牡丹制衣廠內部的問題, 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

這邊邢廠長也站了出來, 剛才一路上錢晴已經跟他說過了。一個廠子最好不要有太多的聲音, 國營廠子那種三步一個領導,五步一個主任的情況完全不適用於現代化公司。她們晴月就是很少設置領導,這種被聞蘭稱為扁平化的管理方式,能讓上面意思更加通暢的傳達到下面的員工處。

中間的領導越多,消息傳遞的效率就越低。再加上一個廠子的領導人心不齊, 勁不往一處使,那別說是當代工廠, 就是做什麽都不會成。

邢廠長平素不愛摻和廠裏那些辦公室鬥爭,但是錢晴的話說的很明確, 如果牡丹制衣廠不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那晴月跟他們的合作就只能取消。

邢廠長在心裏嘆息一聲,不論如何, 他是必須摻和進來了。不把陳副廠長壓下去,廠子裏的生產就不可能恢復正常。

“陳廠長, 是不是你做的,這件事很好判斷。”邢廠長的態度也不自覺的強硬了起來,“這位姓許的同志擾亂我們廠裏的生產,我們不如直接報警, 有什麽等到公安來了再說。”

邢廠長按照錢晴說的,從貨客入手。畢竟廠裏的工人怕事,能剛才說那麽幾句就是鼓起勇氣了,真讓他們冒著掉了飯碗的風險得罪陳廠長,估計他們也不敢。邢廠長要是死拽著這些工人的供詞掰扯,很容易就會讓陳副廠長胡攪蠻纏。

至於這個叫許三兒的貨客,錢晴可以據理力爭,可以跟對方口舌爭辯,但是不能讓她來出面說報警的事情。

邢廠長感慨於錢晴的眼明心亮,周圍還有貨客在,她是晴月的老板。就算對方坑她騙她,但到底是沒有成功的。錢晴如果不依不饒非要報警,那在其他幾個貨客眼裏,對錢晴也會有意見。

要知道前幾年雖然是放開做生意,但是各地情況差別可大了去了,聽說去年嚴打還有地方逮那些個體戶。這些生意人,最怕的就是摻和公家事。

所以,這話只能讓邢廠長站出來說,從許三兒那裏撕開口子。

果然,這話一出,許三兒和幾個貨客都倒抽一口涼氣。

不就是來鬧一鬧,還沒鬧出來個明白,單也沒撤,定金也沒拿回來,怎麽就鬧到要找公安的地步了?去年嚴打的後勁還在這些人心裏蒙著陰影,這會兒聽見要找公安,許三兒都快要癱在地上了。

“你你你、你……我不退了還不行嗎?”

聞蘭這時候站了出來,語氣裏都是涼颼颼的:“這跟撤單是兩碼事,許同志,這會兒是廠子要追究你們來幹擾生產,跟我們晴月沒關系……等到你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再來跟您商量撤單的事情。咱們合同裏有個補充條款,就是如果真要撤單,那晴月也可以答應,條件是以後晴月跟您不再建立任何合作關系。當然了,撤單咱們也不可能定金全退,只能退您百分之五十。”

錢晴的合同都是統一在梧桐大學的法學教授那裏做的,這些條條款款都寫的很清楚。是那種拿去打官司都不會有什麽漏洞的東西。

旁邊幾個貨客一聽這話也暗暗著急,他們就是來陪著許三兒的,又沒伸手又沒幹擾,本來事情應該是落不到他們身上的。但是聽聞蘭這意思,追究責任這事,晴月是不管的?

那怎麽可以!公安來了十有八九是把所有人都給帶回去調查,再把他們也算到許三兒一撥可怎麽辦?

當即就有貨客打圓場:“錢同志,你多少也說句話,我們就是一時糊塗才來的。包括許三兒也不是有意的,這不是有人攛掇嘛,再說也沒真耽誤多久。你跟廠子說說,咱們私下能解決的事情,何必非要找公安來呢?”

錢晴一臉無奈:“這事情我怎麽說?人家廠子裏的內部問題,我摻和不了啊。再說了,你們應該多勸勸許同志,有什麽趕緊說什麽,他要是趁早講明白,咱們也早點散場,讓人家廠子抓緊時間生產不是?”

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錢晴要是想插手肯定是能插手的,畢竟牡丹制衣廠現在就是看著她的臉色,哪兒能不會考慮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