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搶劫犯影響了生意,今天維修鋪內客人很少。

送來的也都是缺腳板凳之類的東西。

鐘樾坐在一張矮凳上,慢條斯理地鋸著木頭,將它安裝在壞了的椅子上。

修這樣一個小板凳,能賺買三根油條的錢。

“沒生意啊,今天。”邱煜打著哈欠,蹲在一旁給修好的椅子刷漆。

“嗯。”鐘樾淡淡地應了聲,“可能怕把東西送過來了,再被搶走,我們店裏也沒能力賠償。”

“嘁,照這樣下去,幹脆我們把那個搶劫的抓起來好了。正好也看看…他是不是你那大寶劍。”邱煜“呼”地吹了口氣,椅子上的漆瞬間便幹了,“凡人就是膽兒小,守著一堆銅啊鐵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鐘樾心想,你要是膽兒大,早就該把戒指要回來了,也不會喝得爛醉騎了只貓。

“凡人這輩子太短暫了。”鐘樾說,“當一生變得有限時,小小的物件對他們而言就有非凡的意義。”

許多古物都承載著凡人們的回憶,見證了他們曾經存在於這世上,有的更是聯系亡者與生者的橋梁。

凡人看重物,正是因為一生短暫。人們站在日夜不斷更替的時光潮汐中,總想要握住一些實在的、難以改變的事物。

在這一點上,鐘樾很能理解他們。

“凡人嗎。”邱煜看著漆好的一地椅子,慢慢地嘆了口氣。

隨後,他忽地笑了起來,像想起了什麽格外精彩的事情。

鐘樾頓時便有種極其不妙的預感。

該不會…他自己昨晚真的發酒瘋了吧。

“怎麽?”鐘樾擡了擡眉,看著他。

“你昨晚…”邱煜放肆大笑起來,“哎,你還記得你昨晚喝醉以後,做什麽了嗎?”

鐘樾一臉茫然,他自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做了什麽?”鐘樾暗暗告訴自己,無論聽到了什麽,都不能表現得太震驚。

“昨晚上,白家少爺把你送回來…”邱煜搖頭晃腦地說道,宛若一個說書先生。

-

昨晚,小轎車外,鐘樾一頭靠在了白鷺身上,淡淡地嘟噥了一句。

“我沒做錯。”鐘樾一字一字地說。

他的鼻息噴灑在白鷺的腹部,給白鷺帶來一種溫熱又酥麻的感覺。

尤其在他說話時,鐘樾微偏過頭,因醉酒而溫熱的唇輕貼著白鷺的腰側。

仿佛就在嘴唇開合的間隙,就會這麽一口吻上去。

鐘樾此時的雙眼微微濕潤,面頰帶有一層薄紅,如瀑長發略微淩亂地披散至腰間,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性感,與平時溫和自持的模樣大不相同。

小白老虎站在店鋪門口,險些兒看呆了。

就在白鷺漸漸變得不好意思時,鐘樾竟然從車裏爬了出來。

生怕他踉蹌之下摔倒,白鷺連忙伸手要扶…

然而他忘記了,鐘樾此刻正處在意識十分不清晰的狀態。

白鷺張開的雙手於他而言,仿佛就像是在要求抱。

“怎麽又走不了了?”鐘樾看著白鷺,擰著眉道,“你怎麽會這麽弱…”

說著,鐘樾便伸出了手,不顧白鷺的掙紮與抗議,又一次像舉小貓小狗那樣,將白鷺給舉了起來。

“要去哪裏,你說。”鐘樾紅著臉,看著朦朧月光下的白鷺,“…不要鬧,你鬧我就把你扔了。”

“扔啊,你把我扔了啊!”白鷺撲騰個不停。

鐘樾兩次像這樣將他輕松舉起,嚴重挫傷了他作為一名鐵血男兒的自尊心。

自從腿傷好後,他一直想尋找機會,好讓鐘樾看看自己的強大。

然而鐘樾這會兒看著他,慢慢地說出了三個字——

“小娃娃。”鐘樾說。

白鷺整個人都被鎮住了,一下子幾乎忘記了要撲騰。

“邱煜。”鐘樾舉著白鷺,步伐穩穩地朝小白老虎那邊走。

邱煜感到害怕極了,但當著白鷺的面,只能繼續裝小貓,勉強配合著“喵嗷”了一聲。

“看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麽好吃的。”鐘樾將白鷺拎到小白老虎面前。

白鷺:“???”

小白老虎不停地瘋狂搖著頭,表示這個不能吃啊。

“為什麽?你不是最喜歡吃肉嗎。”鐘樾茫然之下,捏了捏手裏的“小娃娃”,有些遺憾道:“好像是瘦了點兒。”

“我才不瘦,我以前是有肌肉的!十塊!等我修好了我就是猛男!”白鷺又撲騰起來,雙手扶著鐘樾的腦袋,“你快把我放下來!”

“再養養吧。”鐘樾若有所思道,“關起來養養…”

-

“…大概就是這樣,後來折騰好半天你才把他放下來。”邱煜總結道,“人家一沾地馬上就跑了,瞧你把他給嚇的。”

邱煜用看戲的眼神看著鐘樾,滿意地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真那麽說了?”鐘樾問。

“啊。”邱煜說,“你還伸手把人家摸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