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千萬不能一拳打死了。

“這是…你的回憶?”邱煜大聲問。

鐘樾擡頭,在高處的山崖邊緣,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過去的鐘樾,著素色古服,如仙人般長身立於高處,長發隨風飄散。

他漠然地望著腳下的這場廝殺,身軀一動不動,但因為離得遠了,也沒人能真正看清他的表情。

山谷裏,四處都是士兵倒下的身體,血流成河,火焰將山谷照耀得亮如白晝。

“怎麽辦,我們要上去嗎?”邱煜也看見了山崖上的那個鐘樾。

“不用。”鐘樾說,“那應該也只是記憶的片段,沒有實體的。”

說話間隙,他們右側爆發出一聲大喝,只見一名穿黑色盔甲的將軍,高舉起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刀,沖向對方陣營。

“那不就是你鍛造的寶刀嗎?”邱煜問,“但這是什麽時候來著…”

鐘樾鍛造過的神兵利器太多了,要細數起來很難。

喊叫聲越發響亮,左邊陣營節節敗退,死傷者不斷增加,鐘樾的心在這一刻倏然揪緊。

像每一次夢魘時那般,他移開了視線…

在瞬息之間,鐘樾的意識再次模糊,恢復清明時,人已然回到了維修鋪中。

一起回來的還有邱煜,巨大的白虎威風凜凜,毛發在月華照耀下泛著銀光。

“怎麽又突然回來了?”大白老虎幻化回人形,走過來查看銅鏡。

只聽鐘樾手中銅鏡發出破裂聲,裂痕沿著被修好的軌跡重現。

鐘樾深擰著眉,指腹撫摸裂痕,沒再嘗試修復它。

“追憶鑒。”鐘樾說,“這是法寶的名字,它能為人重現回憶。”

“那個女人怎麽會拿著它?”邱煜抱著手臂思考,“莫非她不是普通人?”

“很難說。”鐘樾將銅鏡放回桌面,“隨著朝代更叠、戰亂頻發,有不少法寶流落人間,凡人們不懂使用的訣竅,只將它們當作裝飾品。”

“就像朱鷺劍一樣,流落人間。”邱煜皺了皺眉,“但這事實上是件危險的事情。”

鐘樾點了點頭,依舊撫摸著鏡面的裂痕,說:“追憶鑒碎了就不能發揮效用,那個女人…這不失為一條線索,我們可以查查看。”

如若那女子真不簡單,說不定能得到關於朱鷺劍的消息。

現在他們正處在一籌莫展的階段,不管是什麽都應該試一試。

“另外,明天別忘了。”鐘樾一字一字提醒道:“去要回你的戒指,別讓我發火。”

邱煜整個人頓時一僵,顯然剛才的動亂,讓他短時間的忘記了這個大煩惱。

“聽沒聽見?”鐘樾又問了一遍。

好半晌,邱煜才蔫巴巴地點了頭。

“你這麽大一條老虎,怎麽還怕一個歌女。”鐘樾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他不是什麽歌女。”邱煜小小聲地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的沖擊中,“…他是男的。”

鐘樾:“……”

==================

翌日,邱煜再來到麗都歌舞廳。

大廳內觀眾寥寥無幾,舞台上唱歌的不是白玫瑰,看觀眾們的表情,仿佛就要隨時睡過去似的。

這差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就好似白玫瑰有什麽神奇的魔力。

不過,若是觀眾們知道著名的白玫瑰是個風情萬種的小夥子,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

邱煜像上回那樣,化作小白虎溜進後台,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靠近白玫瑰的休息室。

但他撲了個空,白玫瑰並沒有在休息室裏,他只得又變回人形,朝歌舞廳的服務員打聽。

“白玫瑰?”服務員停下來,不耐煩道:“她今天說腰疼,沒來。”

邱煜聽見“腰疼”,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古怪。

“這人紅了就是不一樣,想來就來,說不來就不來。”服務員忍不住小聲評點道,“行事太過張揚,只怕是會招人嫉恨…”

邱煜沒心思聊下去,謝過這服務員,慢慢地往外走。

這下麻煩大了,要是人家真拿他戒指去當了…

鐘樾肯定會發火的。

鐘樾要是發火了,可能會讓他睡大鐵籠子,不給他銀錢花,還會讓他吃上一個月的炒豌豆。

更有甚,讓他到街頭去乞討賣藝,直到把戒指贖回來。

大白老虎走著走著,幾乎就要抱頭痛哭。

就在這時,一輛載了人的黃包車,從他面前奔馳而過。

邱煜定睛一看,車上坐的人,正是那白玫瑰!

“哎,師傅。”邱煜趕忙叫上一輛座兒空著的黃包車,“麻煩跟著前面那輛車。”

“好嘞!”師傅爽快道,估計對這種事兒已經屢見不鮮了。

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著,只見前車東彎西拐,最後停在一處偏僻的巷子裏。

這地方邱煜從沒來過,他在離前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下車,付了銀錢,遠遠看著白玫瑰往巷子深處走去。

這地方怪陰森的,地兒還偏僻,簡直就像供人做什麽不好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