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千年一嘆(第2/3頁)
一旁不遠處,牧笛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叫造反,又叫甚麽?
尹後與賈薔對視稍許後,卻嘴角揚起笑道:“你與本宮說甚麽?自去與天子說就是。皇上龍體雖有微恙,但還是能聽得到的。”
賈薔看著尹後,“嘿”了聲,未多言,起身走向龍榻。
看著隆安帝靜靜的躺在那,雙眸勉強露出一條縫隙,也不知到底看不看的見……
一步步上前,看著那張讓他心裏厭惡憎恨的臉,和那刺眼的滿頭白發,賈薔於龍榻前凝望稍許後,道:“這應是最後一面罷。皇上,你這又是何苦?
臣走到今天這步,三日內仍要出京南下,為大燕社稷,為漢家民族去開疆拓土。
臣說過幾百次,臣對權勢毫無興趣!
皇上偏聽不進去,非逼著臣,今日以兵戈相見。
回京前,臣無數次想過,見面後該說些甚麽……
臣原是想,當著滿朝文武,當著天下人的面,問你一句:
皇上何故造反?
新政為你一生之志,多少人傑為此付出一生心血。臨了卻又讓你一手破壞殆盡,掘斷根基。
這不是造反又是甚麽?
但到現在,卻也不必了。
今日一見,君臣義盡。
你且安心歸養,有我在,大燕無人能反!”
言罷,躬身一禮,權當敬死人。
從始至終也未問,隆安帝緣何落得如此下場……
其身後,尹後鳳眸愈發明媚,牧笛也緩緩呼出了口氣……
賈薔禮罷,折返回身,正要開口,就聽到外面商卓在殿外大聲傳話:“國公爺,太子殿下和軍機處四位大學士領著兩千禦林軍至西苑外,前來陛見!”
賈薔與牧笛道:“你親自去迎。”
牧笛聞言一怔,轉頭看向尹後。
這偌大的禦殿內,只帝後和他三人,他若走了……
尹後卻笑道:“去罷。你不露面,五兒他們未必放心。”
牧笛不再多言,應聲領命後,出了禦殿。
等牧笛走後,尹後回到禦案後坐下,看著賈薔率先問道:“家裏人都還好?”
如同拉家常般,卻也掌握了主動。
賈薔並不在意,笑道:“都好。子瑜也喜歡大海,每日早晚必去海灘散步。”
“大海……”
尹後聞言,鳳眸中閃過一抹悵然,道:“嘗聞此二字,卻不知海之遼闊,究竟幾許……”
賈薔道:“娘娘何須惋惜?只要娘娘願意,臣自可奉娘娘遊遍五湖四海,領略世間最美之風光。娘娘,只看海並無甚意趣,天下間奇景萬萬千千……”
尹後目光復雜的看著賈薔,道:“說起出海,你的眼睛都在熠熠生光……就這樣想走?京城,容不下你?”
賈薔聞言一滯,撓頭道:“娘娘,臣生性自由散漫,行事更是恣意妄為,雖無惡心,但所行的確為王法所不容。到了這一步,臣若留下,怕早晚被人誅盡滿門。”
尹後聞言笑道:“本還宮道你果真天不怕地不怕,敢鉆進鐵扇公主的肚子裏翻筋鬥。只是,你是信不過本宮,還是信不過五兒?”
賈薔直視尹後眼眸,道:“臣對皇權,從不喜歡。古來多少英雄豪傑栽倒在此二字上,即便坐得大位,通常也會心性大變,變得猜疑不安,刻薄狠毒。因為其心性,駕馭不住皇權二字的反噬。不是人駕馭皇權,而是被皇權所駕馭。
皇上就是明證,在未受傷前,皇上是能駕馭的住的。可受傷之後,就漸失理智,甚麽夫妻情分,甚麽父子情分,甚麽君臣情分,為了皇權不失,都可拋棄,寧願負盡天下人……
臣知道太子待臣如手足,但正因為如此,臣才不願讓太子為難,於內心中煎熬。”
尹後聞言沉默稍許,問道:“那你又是何等打算?”
賈薔道:“送天子榮養後,臣會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和家族,通通帶走,遷往小琉球。娘娘若覺得不放心哪人,也大可告訴臣,臣一並帶走,臣來拾掇他們。
娘娘,晉商、十三行、鹽商、九大姓,都是新政路上最難啃的骨頭,臣已經按部就班的讓他們一步步遷離大燕。
太子不需要多麽雄圖大略,只要繼續倚重二韓等國士,再由娘娘坐鎮,大燕只會一年比一年強盛。”
尹後聞言,不為所動,而是看著賈薔道:“那若是本宮,要你留下呢?”
賈薔聞言一滯,不過未等他作答,就見尹後指了指一旁船壁上掛著的一支紫竹玉笛,道:“聽子瑜書信上說起過,你笛子吹的很好。本宮就備了一支,等你何時回京時,也與本宮奏一曲。眼下得閑無事,時宜也正好。賈薔,可願演一曲?”
賈薔自不會以為尹後此時在想兒女情長之事,算算時候,外面的人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