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3章 每天在幹甚麽?

“公蝦米,我親親,提頂欸仙縷~~”

五日後,賈薔等乘福船,在兩省水陸提督六艘戰艦護送下,前往粵州。

三層船樓內,賈薔臨窗躺在藤椅上,窗外海面上有海鳥飛行。

屋內,十二戲官吹拉彈奏著根據賈薔哼出來的小曲兒編排出的曲聲,聽他用操蛋的閩南話唱著古怪的小曲兒。

屋內黛玉、子瑜、寶釵諸姊妹們並李紈、鳳姐兒、可卿等,早已笑彎了腰。

一曲結束,連伴奏的都在笑著擦眼淚。

姜英站在對面窗邊,覺得忍笑忍的嘴角都有些僵了。

還能這樣?

要知道,這可是大燕身份地位權勢都堪稱最頂級的國公爺啊!

不過,也真的好歡快。

一家子都開心……

黛玉上前,笑的俏臉通紅,揪住賈薔的面皮,嗔怪道:“羞也不羞,這唱的是甚麽呀?”

香菱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學著唱起來:“公蝦米,我親親~”

小吉祥、小角兒跟著學,又讓人大笑一場。

賈薔任由黛玉在他臉上蹂罹了番,笑眯眯道:“這作詩詞呢,是要講天時地利人和嘛,好家夥,一人叫我寫一首,我如何寫得來?才華這東西又不是氣力,吃飽了就能往外噴。不過小曲兒呢,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林妹妹你要不要聽?”

黛玉當然想聽,不過不能當著人前。

這東西要是傳出去,賈薔還做不做人?威望盡失,會叫人取笑了去的。

有些事別人笑歸笑,可總不過風流二字。

可這事太嚴重了,讓人知道了會叫人小覷他流於下乘低俗。

因而趕跑一旁起哄的香菱,啐道:“聽甚麽聽?叫人知道了還不笑死?你的好多著呢。”

賈薔自然明白黛玉的心意,就好比在前世唱國粹唱昆曲唱歌劇的人眼中,那些唱《學貓叫》的人絕不是同行,那都不叫頑意兒,要被鄙夷死一樣。

且眼下這世道更嚴重的多,連唱昆曲國粹的都是下九流的戲子,是讓人褻頑的腌臜頑意兒,更何況這?

當然,私下裏閨房樂趣時,倒可以唱著頑。

一旁齡官許是不忍心賈薔日子過的太慘,小聲道:“太太,爺還有首好的,是用東坡居士的詞重新譜的曲兒,我來唱可好?”

看著這個不僅形似,連神都有幾分相似自己過去的女孩子,黛玉總有幾分憐惜,她看了賈薔一眼後,笑道:“那你唱罷。”

十二小官其他人又開始吹拉彈奏起來,果然曲子聽著新鮮。

只見齡官幽幽憐憐的目光看了賈薔一眼後,就垂下了眼簾,張口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嘶!”

莫說其他女孩子們,就連賈薔都為這股清幽之意感到心底發麻,又有些酥……

等唱罷“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後,眾人都沉浸在蘇子瞻的千古才情中,不願醒來。

唯齡官,目光中韻著幽怨怯怯,望向了賈薔。

賈薔與她頷首笑了笑後,眨了眨眼,齡官俏臉登時一紅,低下頭去。

臉紅的女孩子,都很好看。

“其實蘇學士的詞,並不合唱。”

寶釵看到這一幕後,忽然說道。

賈薔不解,問道:“怎麽說?”

寶釵道:“李易安曾於《詞論》中說:至晏元獻、歐陽永叔、蘇子瞻,學際天人,作為小歌詞,直如酌蠡水於大海,然皆句讀不齊之詩爾;又往往不協音律者,何邪?蓋詩文分平側,而歌詞分五音,又分五聲,又分六律,又分清濁輕重。本押仄聲韻,如押上聲則協,如押入聲,則不可歌矣。所以,她認為蘇子瞻等人所寫非詞,而是長短句讀不齊的詩罷了。”

齡官聞言一怔,不知該說甚麽。

她的學識,又如何能同寶釵比?

黛玉卻在一旁笑道:“雖如此,不過後來越來越多的曲調失傳,‘不協音律’也就不算甚麽了。就好比詩詞多要押韻,可果真是好的,這些盡可不顧,方不拘俗套,能得傳世之作。”

賈薔連連點頭道:“林妹妹這話說的比李易安強多了!就是誇我誇的有些叫人難為情……”

“呸!!”

“嘔~~~”

一眾人驚恐,隨即紛紛捧腹。

這一回,連姜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一陣後,鳳姐兒招呼靠在窗邊的探春道:“三丫頭,仔細掉下去。這海上也行了這麽些天了,你怎就看不夠?”

探春笑道:“就是看不夠!”

臨窗而立,愈發趁得她俊眼修眉,神采飛揚,笑道:“也是奇了,我總覺著不知甚麽時候做過夢似的,夢裏也坐過船出過海……真真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黛玉笑道:“咱們以前不就說過這樣的事,突然走到一處,看到一景,見著一人,或是聽到哪句話,就覺得很是熟悉,似曾相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