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7章 邢岫煙(第2/3頁)

薛家兩位家老的臉登時黑了下來。

賈家大家老擺手勸和道:“唉,咱們就別再拌嘴了,還是要想想法子。”

王家大家老道:“依我之意,還是開宗祠,祭祖罷。且還要大祭祖,我就不信,他能冷淡咱們,還能冷待祖宗?只要他肯出面磕頭,就可對外宣稱,咱們和京城分宗,根本沒有分家!他們哪個不信,只管去京裏問問!咱們將地,仍記在他們名下,可實際上,仍為咱們所有。老夫就不信,他們還能跑回來爭地?”

此言一出,眾家老都笑了起來,皆言大善。

等一眾人將祭祖之事商議罷,王家二家老又道:“那……漕幫之事,又該怎麽解釋?老夫尋思著,會不會因為蘇州府的事,他才對咱們如此冷淡?我聽說,他在蘇州府極是震怒……”

“蘇州府的事和咱們甚麽相幹?咱們不過收了些人家的孝敬銀子,偶爾說過幾句話罷了。就這,也能賴到我們頭上?”

賈家二家老搖頭不屑道。

史家家老提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賈家二家老冷笑道:“老夫倒要看看,何來的欲加之罪,都分家幾輩子了,豎子能奈我何?”

話音剛落,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叫罵聲,聲音還越來越大,直到一聲慘叫聲響起,似轟然潰散般,腳步驟然淩亂。

十一位家老臉色都凝重起來,王家大家老沉聲道:“老三,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王家三家老剛起身,就聽到外門“砰”的一聲被踹開,無數兩將總督府督標兵持刀而入。

“奉總督鈞旨,鎖拿采生折割大案要犯。敢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兩江總督手中有王命旗牌,等同尚方寶劍。

事急之時,三品之下皆可先斬後奏,更何況一群所謂的家老?

刀兵之下,一群養尊處優一輩子的家老們,一個個面無人色,再不談甚麽“豎子奈我何”了……

……

金陵城,寧國府。

後宅上房內,鳳姐兒並黛玉、探春等都有些棘手的看著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一個婦人,還有一個卻是端雅穩重,溫厚平和的年輕姑娘。

此婦人,是邢夫人之兄邢忠之妻宋氏。

此姑娘,則是邢忠夫妻之女,邢岫煙。

鳳姐兒和黛玉在招待宋氏請坐,其他人的目光則紛紛落在邢岫煙身上。

這天寒地凍的,邢岫煙身上只穿了件舊氈鬥篷,因天寒地凍,所以顯得拱肩縮背。

和這一屋子彩繡輝煌,穿金戴玉遍身綾羅的豪門千金比,實在卑微的沒有存在感。

然而有趣的是,從邢岫煙平靜溫和的目光來看,她似乎並沒有因此而自感窘迫,也未有自卑狷介,更不曾有羨慕嫉妒的神色。

只此一點,就讓諸女孩子們對她另眼相看。

探春小聲問湘雲道:“你瞧她像哪個?”

湘雲悄聲回道:“總覺著像一人,又想不起來……你也覺著她像?是哪個……莫非是寶姐姐?”

探春搖頭笑道:“只一點似,不全像。你瞧她,可像不像尹家郡主?生的這樣神仙品質,雖裙布釵荊,又別具煙霞色。不卑不亢,雖她娘……這樣,也不見羞怨,這一點更難得,比我還強。”

趙姨娘做出不堪之事時,探春恨不能以紗蒙面,再不見人。

可這樣做未必是對的,正如賈薔曾言,趙姨娘的出身,讓她不能像讀書識禮的大家閨秀那樣,處處知道分寸。

這樣的人做出可笑的事,其實是一種可悲,應該給予憐憫,而不是羞恥。

道理探春明白,可她仍做不到……

而眼下,這位邢岫煙似乎平靜的多。

宋氏賠笑笑的臉都有些變形了,不住的在訴苦:“實在活不下去了,在蘇州玄墓蟠香寺租賃了十年的房宅,如今卻是連租賃房宅的錢也沒了。只能湊了些盤纏,往京裏去投奔大姑奶奶。正巧聽說,賈家貴人在金陵,我們便厚顏求上門來了。”

這話,登時讓鳳姐兒和黛玉感到棘手起來。

黛玉想了想,覺得此事還是得看鳳姐兒如何處置。

至少明面上,鳳姐兒仍是邢夫人的兒媳,得管這位宋氏喊一聲舅母。

可鳳姐兒心裏哪肯認下這樣一個長輩?豈不是給自己尋不自在……

連邢夫人都進去了,更何況邢忠還不是邢夫人的親哥哥,只是堂兄。

鳳姐兒笑了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見鴛鴦母親金彩家的急急進來,哭道:“了不得了,府上進兵了,把我們家那位和我兒子還有兩個管事都帶走了!”

眾人大驚,未幾,就見賈薔進來,面色沉重道:“金陵賈、史、王、薛四家牽扯到一樁要案裏,今晚兩江總督府出動拿人,你們不必擔心甚麽。若他們果真有罪,那也還則罷了。可若無罪,兩江總督府必是要給我一個交代才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