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首長(第2/3頁)

簡單的文字怎能描摹。

韓超的眉眼,周身氣質,那種冷竣感,全然不是用文字能描述出來的。

這個栩栩如生的世界,再不是齊彩鈴筆下那個紙片世界了,在見到張松濤時,齊彩鈴還沒那種感覺,可在此刻,她終於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齊彩鈴活了兩世,剛剛因為擁有了兒子而欣喜雀躍,可在看到韓超的那一刻,她心中湧起了無比的酸澀,對陳玉鳳,也充盈著滿滿的醋意。

這個男人,好看到無法用文字去描摹。

不過算了,即使男人再好看,將來再如何要居高位,在這個年代,生了兩個女兒,出身農村的陳玉鳳的人生,注定充滿不如意,和被人瞧不起。

她還是老老實實去養兒子,當後娘吧。

那才是她的輝煌人生。

……

離家六年,陳玉鳳的院子是韓超走後才起的,是新家,他不認識。

他只記得這片兒當初是塊菜地,因庭前屋後花草生的好,便往籬笆院裏瞥了一眼,見有個皮膚雪白的小女孩正在水井旁洗碗,因那小女孩好生可愛,他停腳看了幾眼,才邁步往後走了。

韓峰正好迎上弟弟,乍一看也沒認出來,直到韓超喊了聲哥,也給驚了:“是你,你咋……”這真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咋細皮嫩面的,像個小白臉?

韓超迎面一聲冷問:“媽的眼睛真瞎了?”

曾經的韓超是個悶性子,鎮上人稱他是咬狗不叫,因為他向來不吭聲,但要看誰不順眼,悶哼哼的輪拳頭,上板磚,十四五歲時一個人就能單挑七八個混混,使得韓峰從小就怕這個弟弟。

本以為他從戰場上回來,應該又累又疲,不成人樣的。

可這一看,他非但整個人挺拔精神,而且兩只眼睛明光熠熠,韓峰不由的,雙腿抖起了糠。

他說:“前段時間媽突然瞎了,開始還隱隱約約能瞧見點兒,後來徹底失明,啥也瞧不見了。縣醫院,北京的大醫院我都去過,查不出病因來。”

“我去看看。”韓超說著,長腿闊步,進了大房的院子。

這才是他的家。

他從小在這兒長大,挨打,在這院裏跪,也是在這院裏跟陳玉鳳圓的房。

蘇紅正在罵兒子,只覺得身後一寒,轉頭一看,頓時咧開嘴笑:“這竟是老二……”

穿著軍裝的男人跟她擦肩而過,進了屋,獨留蘇紅的笑還僵在臉上。

不過前後腳,看罷熱鬧的孫大嬸迎面碰上陳玉鳳,忙說:“你男人回來了,你還不趕緊去看?”

再看她手裏的大蠶絲被,頓時笑的格外暖昧:“喲,新床新被窩……”後半句是臟話,不能說。

陳玉鳳把蜜蜜放回自家,得追去大房。

蘇紅不但心思滑懶得養老娘,還喜歡告小狀,她怕蘇紅要趁著韓超剛來,告她的小狀。

說來奇怪,從小一起長大,陳玉鳳打小兒見過韓超跟混混打架,也見過他從四樓跳下來,還經常見他跪在院子裏給他爹拿藤條抽,倔犟的眼神比野驢的還兇。

於韓超,她可太熟悉了。

可自打從夢裏知道韓超將來會是部隊上的大首長之後。

陳玉鳳莫名的,就覺得自己不認識韓超了。

當然,倆人足足有七年沒見過面。

雖然韓超也曾寄來過幾張照片,但照片上的他永遠繃個臉,死人一樣。

陳玉鳳怎麽著,都從自家男人臉上看不到他有當大領導的氣質。

怎麽夢裏偏偏就說,他將來會是大首長?

那個夢促使著,叫陳玉鳳也想早點見到韓超。

一進院門大嫂就在招呼:“鳳兒,我正在給咱媽做晚飯,你今晚不用做飯了,咱一起吃。”

今天大嫂做的豐盛,臘肉在大鍋裏咕咕燉著白菜苔,案板上還有一條拍著尾巴的大肥鯉魚。

但顯然,韓超沒理她,要不然這會兒她就在屋裏,使她笑面虎的那一套了。

陳玉鳳推門進屋,幹凈的,散發著淡淡花香的屋子裏,婆婆躺在床上,只留個背,床頭的凳子上坐個男人,松綠色的軍裝,懷裏抱著大檐帽。

男人看到她,騰的站了起來。

他個頭高,房頂矮,頭頂正好是個燈炮,他板寸齊整的腦袋,打的燈泡骨碌碌的旋著轉兒。

第一眼,陳玉鳳也嚇一大跳:他咋還是這麽白?

另一個念頭是,幾年不見,這男人怎麽就變了,雖說他腦袋上小時候挨打留下的疤還清晰可見,但曾經兩道眉毛雜的像野草,如今卻幹凈細密,曾經那鼻孔總朝天,如今懸鼻修挺,曾經兩只兇巴巴的,野狗似的眼睛,如今看上去居然多了幾分溫柔。

下頜尤其好看,白凈光潔,跟雕出來似的。

這還是原來那個韓超,可他就跟脫胎換骨了似的。

他那張臉太過好看,讓陳玉鳳莫想起書裏說的,說韓超帥氣無比,卻有個土氣村俗的老婆,老婆土吧,心眼還窄,因為自己生了閨女,自覺低人一等,四處拈酸吃醋,軍區大院人人都說韓超是好漢沒好妻,白瞎了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