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洲眼疾手快的把自家親爹往後拉拔了一下, 護在了他身前:“老爸你躲我身後去!你老胳膊老腿的萬一人家沖上來怎麽辦啊!——操啊那是誰啊這麽牛逼,當場殺人?!他不要命了啊?!”

就如同方才薄楠聽人說的一樣,錢家平時做事不留余地, 除了那些涉及到利益的盟友此時在真誠問候兇手祖宗十八代外,其他人更關注的是這人是誰,為什麽要殺人, 他是無差別殺人還是只殺錢家人。

不過大家都認為應該是最後一種, 這才是很多人都不是那麽慌的原因。

錢家和人結仇結到生死大仇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人來尋仇那可太正常了。

就幾個月前吧, 有個小姑娘被錢程……就是棺材裏躺著的那位逼得跳了樓,對方父親想要報警結果人還沒進警察局呢就被擄走了, 這事被壓得悄無聲息。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稍微有點良知的人知道後就是很糟心。

說得難聽點, 大家都不是神, 是人。是人就會犯錯, 但是錯了之後大部分人都會想著彌補而不是動輒要人的命, 法治社會規則下, 誰也不想和一個隨時殺人的家族打交道,都什麽年代了, 江湖匪氣這麽重, 有本事去當黑幫老大啊!

看不慣他家的人確實不少, 不過錢家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很順風順水, 眼見著生意越做越大,又有直系去從了政, 以後勢必成為一個龐然大物。大家同在一個圈子, 既然沒辦法輕易幹掉對方, 那也只好捏著鼻子維持一個面子情。

李賀也沒心情關注自家的兔崽子下意識蹦出口的臟話, 要不是現場有薄楠這個小輩在,他也想罵句臟話。

過來吃個白席還遇到這種事情,真是晦氣他媽給晦氣開門,晦氣到家了!

都怪錢家不講究!

不過李賀也很清楚,以後應該也應該不會再與錢家有什麽交情了,本就是捏著鼻子的點頭交,現在那三條人命下去,再加上棺材裏的那兩位,錢家算完了——倒不是說他們家旁系不能支撐起來,但很多人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

他看向薄楠,薄楠的行為太古怪了,就像是知道有人會來,有意把他們拉到陽台上避免被誤傷一樣,他再聯想到近期薄家動向,不禁有些咋舌。

以前怎麽沒看出來薄楠是這樣心狠手辣的角色!

薄楠的視線掠過了李洲父子,笑吟吟的說:“應該沒想過要活。”

果不其然,裏面的那個男人用自己的西裝擦了刀,然後規規整整的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自己則是坐到了屍體上。他長得並不猙獰,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斯文的那種相貌,約有四十幾歲的模樣,渾身散發著一種文人的氣質。

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他坐的是屍體,他的姿態甚至會讓人覺得他是在參加一個高深嚴謹的學術會議。

“大家不用害怕,今天這個行為可能會給大家造成一點心理陰影,我對此感到十分抱歉。”男人開口了:“在場如果有小孩子的話,建議先把小孩帶走,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我只和這幾個人有仇。”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臉上有些輕松愉悅的神色,殺了這三個人讓他覺得如釋重負:“也請保安不要上來,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正欲說什麽,就見男人拿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你好,110是嗎?對,是我,我要自首,地點在久林路長和禮堂……對,我殺了三個人,當場斃命,麻煩你們可以來接我一下嗎……對,我沒有謊報,我可以為我說的話負責,我叫江東流,身份證號是320……之前的工作是S大的歷史系教授,現在是無業狀態……好的,麻煩你們了。”

有位女士聽了,眉目間流露出些許不忍:“你一個大學教授,幹什麽想不開來殺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林東流笑著搖了搖頭:“就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來的。”

“我有一對龍鳳胎,今年剛十三,半年前在上學路上失蹤,等到再找到他們時已經是屍體了,根據法醫鑒定,我的一雙兒女在去世前遭受輪奸、性虐……他們還被做成了人彘,我愛人想求一個公道,她也死了,就只剩我了。”

“屍體的位置是他們發信息告訴我的,警告我不準報警。”

“我知道兇手就是錢程——不為什麽,他自己親口承認的,還對我說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麽辦,看在我愛人死前還服侍得不錯的份上,讓我老實安分一點……”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你們可以不信,但是我手上有他們露臉的視頻,一會兒我會交給警方……可惜我來晚了,錢程這個畜生已經死了,真是可惜。”

這一番話聽得眾人嘩然,看向錢家旁支的臉色隱隱發青。

這是正常人能玩得出來的嗎?這是變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