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一拳來得猝不及防,薄楠的第一個反應則是用氣場將自己包裹起來,免得下一刻就是一刀捅向他。

而旁邊攤的攤主本還在笑嘻嘻的看兩個衣著非凡的小年輕針鋒相對,沒想到下一刻人家一拳就到了他臉上。

“老陳!”那攤主一下子就翻倒下去,驚得剛剛和薄楠做成生意的攤主驚叫了一聲就撲上去扶人。

錢少笑容帶著一種令人生厭的高高在上的嘲諷之色,他扭了扭手腕,上前一腳將對方的攤子給踹翻,上頭零零碎碎的文玩飛了一片,幾乎圍觀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那些鐵疙瘩石頭的砸一下可不得了。

“老陳,我錢程也算是信任你。”錢少冷笑道:“你說明朝小青瓷花澆兩百萬,我一個子兒都沒讓你讓,說現金就現金,你給我點什麽東西?這帳你指望就這麽平了,沒那麽容易!”

老陳被扶了起來,他捂著右眼,另一只眼睛裏泛著點寒光:“錢少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說你要找明朝小青瓷,我也給你找了,東西是真的吧!你今天鬧著出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錢程屈了屈手指,一旁的保鏢就把手上捧的禮盒打開了,錢程從中掏出了個只有兩個巴掌大的青瓷花瓶,拎著瓶頸二話不說就要往人頭上掄,只聽見清脆的一聲脆響,青瓷花瓶在老陳的肩頭炸了開來:“我買來送老爺子祝壽,你他媽給我找個夜壺!”

倒不是錢程沒有瞄準老陳的頭,而是老陳躲得及時,這才只中了肩膀。老陳倒抽了一口涼氣,卻愣是沒吭一聲,反而直挺挺的站著:“錢少,我敬你家老爺子也算是個響當當人物,做生意你情我願,我也和你說過了,是花澆!是花澆,你說沒關系,我才讓你拿走的!你今天來鬧事又是怎麽回事?”

“澆花的成了夜壺!難道還是我的錯嗎?!”錢程反唇相譏道。

他今天特意選了上午來,就是想光天化日掀了這人的招牌,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在蘇市做生意!

雖說這位陳攤主被毆是件慘事,但薄楠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花澆這東西就是便壺的雅稱,通常用於達官顯貴,他們嫌棄金銀太俗,就專門派人做了青花瓷的。上好的青花瓷瓷白如玉,水入瓶中其聲清冽動人,這才配得上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官。

那時人又嫌棄夜壺名字不雅觀,因為花澆的敞口是做水滴狀,瞧著就便如同用於澆花的器具一樣,就改稱為‘花澆’。

這名字算是個冷門的玩意兒,流傳面積和時間不算廣,知道的人也就少。

方才那小青瓷拿出來的時候薄楠就覺得有些奇怪,聽到‘花澆’這個名字也就明白了。

這裏是哪裏?古玩市場!

那周圍懂行的人自然也不會少,聽到這兩個字也如同薄楠一般紛紛暗笑了起來,不懂行的人在周圍人的科普下也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笑這種事情,只要有一人開了頭,就很難停止了,周圍笑聲不絕於耳,惹得錢程臉上蒙上了一層惱怒狼狽的神色:“你們——!”

一旁的保鏢配合著卷起了衣袖,大多數人就不敢再笑了,不說那個姓陳的攤主被人掀了攤子也不敢還手只敢和人論理,就光看旁邊那幾個保鏢都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惹不起的。

薄楠眉目微動,別人不敢笑他卻是敢笑的:“錢少,自己沒文化怪別人也不太好吧?東西不好你還給攤主就是了,現在你把東西砸了,這醫療費加上誤工費還得陪人家的攤位損失費,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況且以古玩界的規矩,只要錢貨兩清,此後的事情雙方各無關系!別說錢少今天是買了個真品花澆,就是他買的是個仿古的工藝品花澆,他也得認賬。像這樣上門來毆打貨主,只能說是他今個兒出門沒帶腦子。

姓陳得攤主能拿出這樣兩百萬的真貨來,後面就沒什麽人?任何地方任何職業的上流圈子都是極其狹窄的,今天錢程做的事情,許是明天整個同階層的人就都知道了。

“薄楠,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錢程扭頭瞪向了薄楠,薄楠只是示意的舉起手中的手機:“我錄了視頻,還是你更喜歡在《社會傳真》①上看見你的臉?”

錢程下意識的向左右看去,發現大部分人都拿著手機對準他的方向拍攝,他額頭上青筋直爆,打架鬥毆只要不上升到把人打死打殘都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他堂哥如今從政,正在關鍵時刻,真要爆出來難免留人把柄,他惡狠狠地看向了薄楠,要不是有薄楠牽頭,其他人也不敢多管閑事。

至於打薄楠,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只是他們兩個之間動手,那還好說,只不過錢程很清楚他打不過薄楠。但如果讓保鏢動手,那就不是兩個年輕人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打一架的事情了那麽簡單能處理了。